十七、也许终结自己的一生也无法走进他心里
书桌上重新摆放张小瓷的专业课书籍和从网上新买来的进修资料，他有一周的休息时间可以呆在家里认认真真捡起课程。可惜课程不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李云琅在他身后睡着，导致他每看一页就想看一眼男朋友的睡颜，夏天被带得倦长又懒散，全靠一瓶冰镇汽水提神。冷气马力很小，但空间更小，一会吹满了，也满了心神荡漾。
张小瓷趴过去闹事，用指尖在毫无防备的男朋友脸上戳戳，拧拧他的鼻子，扯扯他的耳朵……李云琅被成功吵醒，皱着眉头表情十分凶恶，一把把张小瓷捞进怀里来，像抱枕一样搂着。
“不闹。”他用鼻腔发音，在听的人感觉到可爱：“小祖宗乖。”
张小瓷：“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喜欢你。”他闭着眼睛哼道，“真的很冒险。”
小瓷怕在他身边呆的久了有反应，亲口他的脸跑了。
不觉得无聊吗，一天下来相处的时间只有那么几个小时，但小瓷觉得还好，总是腻在一起很快新鲜感就没有啦，还要费力想“接下来一起去做什么”“今天次什么”，他们完全不用考虑这件事，各忙各的，各睡各的，各吃各的，偶尔李云琅灵机一动有了鬼主意，就拉着他一起去做，像相处了很久的室友一样，是住在一起，不是绑定在一起。
在家里学习效率太低了，张小瓷留张纸条去孔雀咖啡馆，接上WIFI看教学视频，看板书，跟旁边研读经典的大学生一起记笔记，下载了几套试题。时间仿佛回到大学，自己还无忧虑自在所欲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跟寝室同学早出晚归一起拿学校奖学金，有时想偷懒睡觉，欺负一下不点名的老师。
原来那些记忆没有忘，喜欢的东西在沉睡着，稍微唤醒又想起来。他的笔尖写得很快，要追上过去的断茬，接续旧有的发展，一天下来过了一遍大学课本，觉得没问题了，可以继续往上爬了。
但乔十又来捣乱，给他微信刷屏：说话啊说话啊！
小瓷学完了才理他，看到乔十已经连发十几张自拍，他披着猩红色制服，金色的穗子银色的徽章，歪戴帽子坏笑着，里面没穿衬衣露着一层修剪过的胸毛，咬着拇指用欲求不满的眼神坐在浴缸里。
小瓷忍无可忍：啊啊啊啊啊你干嘛啊暴露狂！
乔乔：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这样风情万种的1不吃香了。
小瓷：风情万种不是用来形容1的，而且我有男朋友了不要勾引我！
乔乔又发来一张腿照，这次没露肉，瘦长的制服裤腿塞进靴子里，但手放在关键部位解开皮带扣，好像要给他直播自嗨运动。
小瓷：我要把你删了自证清白！
乔乔：NO！！不逗你了，最近忙死了，快来安慰我。
乔十是混血，生在罗马的V族警察世家。从小被一群会拳打脚踢的亲戚训练得十分耐揍，年纪轻轻入了国际刑警组织，专门解决恐怖活动和有组织罪案的国际追捕。那年他在里昂的医院拄着拐喝咖啡，漫无目的地玩社交软件，发现了一个用H国语发表的，有自杀倾向的个人博客。
这位国外网友就是张小瓷，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他在朋友很少的个人站发表了大段自言自语，还有张撑着脸迷茫看镜头的照片，附上一句话：我还可以撑下去吗？回乡下种韭菜也不错吧，不用再跟人打交道了。或者说，我跟韭菜也没有太大差别。
乔十学过H国语，还不太熟练，韭菜是什么也不懂，自我感觉有必要热情介入一个低落的青春期，他发站内信：嘿BOY，你在烦恼什么？
张小瓷压根儿没想过自杀，只是气压太低丧气值爆表罢了。他翻了翻乔十的个人介绍，想反正这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跟他口无忌惮也没什么关系：
“说出来吓死你，我可以看到鬼。”
乔十精神得几乎打翻杯子：“哇，你的天赋好特别！它们是什么样子的？”
张小瓷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全跟他说了，又是画图又是发英语语音，两个外国人靠通天悟性和谷歌翻译沟通。一晃很多年过去，乔乔的国语越来越好，而张小瓷却只把翻译词典用得贼溜。乔乔知道小瓷的性向每次都要逗他，小瓷知道乔十的职业危险又需要保密不敢轻易主动联络，又怕他一个不小心死了，在不知不觉中失去虚拟世界的好友。
“没关系啦，”乔乔说，“搜捕时我会把手机调成震动的。”
张小瓷：“麻烦你关机好吗！”
张小瓷把专业课本书籍摞到一边清理出桌面，跟他打微信电话：“JOJO！”
乔十：“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如果下葬时要对我的坟墓念主祷文，我想听你念。”
意大利男人太会调情了，小瓷翻个白眼：“傻乔乔又在发疯咯，把你最近在做什么……能对我说的说一说？”
乔十：“没什么不能说的，记得前几年的格拉森反对派吗，现在又出来个反V族组织叫尼尼微神圣军，我怀疑还是同一伙人，手法差不多。搞了几次不疼不痒的小行动，上周有一起炸弹袭击，把始祖在比利时的代理人之一炸飞了，还留下一条犯罪预言，整个局里为这事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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