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栩掀开两个茶杯时,钟逸已将酒坛子开了封,醇香的酒香立刻弥漫在屋中,钟逸露出些怀念的表情来:“当真是好酒。”而后便添满了两个杯子。
似乎全然也不担心会被下毒或是什么,钟逸举起杯子,先是抿了一口,又道:“……真是好酒。”而后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李栩并不着急,慢慢品着,却忽而道:“钟太傅是否还记得,当年您说,再过两年,便可与朕对饮。”只可惜,这话说完不到一年,他便被人救回了齐国。
钟逸举起杯子的手顿了一顿,神色微微变了,却道:“有吗?……不记得了。”
见对方不肯将话题引回到过往时日,李栩轻笑,描摹着杯口:“平心而论,朕并不觉得钟太傅当年所授,于朕今日有何益处。不过这一样,学了品酒,当真是人世间一大妙事。”
“……可不是嘛。”钟逸盯着杯中清酒,有些答非所问。
“非甜,非香,非辛,非辣,朕饮了这些年酒,却怎么也无法形容。这酒的滋味……当真难以言喻。”
“每人品酒皆有不同滋味,又怎能为外人道。”
李栩沉默了一阵,忽而道:“这么说来,钟太傅口中的酒,与朕口中的,并非一个味道。”
“……”钟逸隐隐觉得这话中有深意,却一时没能想得太远——他毕竟出身名门世家,即便年少时,也未曾接触那些并非正途的事物。换言之,他性向比大漠孤烟还直。
直至李栩站起身绕到他跟前,按住他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钟逸才顿时感到一溜鸡皮疙瘩从耳边攒到了头皮。
“你做什么?”还在试图挣脱肩膀,李栩已低头吻了下来。钟逸的双手推拒的按在李栩肩上,复又滑到李栩手臂,妄图挣脱被控住的下颌,却都是徒劳。感到湿滑的舌头闯入口中,慌忙的抬起舌头试图顶开,却变成了几番交缠,好不容易待李栩退出,他来不及细想便死死咬住了牙关,却是又被李栩衔住了下唇,他就像在品尝着糕点一般对着下唇反反复复的啃咬,直至那里又痛又麻,才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李栩在他震惊的眼神中,以指腹抚弄着他红肿如施朱的下唇,道:“钟太傅,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您?您这容貌,倘若易弁而钗,定是美艳非常。”
钟逸简直眼前发黑,掩着嘴俯在椅背上喘息许久,才缓过神来,悲愤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慢慢计较?你竟恨我恨到这般田地。”
李栩的眸子里一道幽暗的光转瞬而逝,唇角又牵起了笑:“莫非钟太傅以为,这就算是折辱?”
“……”似是觉得再说下去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钟逸猛然间别过头,闭上了嘴。
“……也罢。”李栩凝视着他的脸许久,终于是放开了他的肩膀,直起腰来退开了些,“今日本就是同钟太傅品酒来的。其他事宜都可推延——”
钟逸却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品酒,盯着李栩回到椅子坐下执起酒杯,他没有冲出屋子,已是强忍着了。
李栩却已将心思收拾利索,瞥了一眼躲在屋后的孩子,毫不掩饰道:“那孩子的来路,朕会命人好好调查一遍。”
钟逸顺着他视线回望,见孩子扒在门口定定看着这边,想到方才的混账事,脸上当即烧了起来,呵斥道:“怎么不去好好看书?”
孩子扁了扁嘴,带着有些委屈的小模样,消失在了门后。
李栩见钟逸声色俱厉的神情不由轻笑,若不是红着耳根,还真有几分当年自居恩师时的架子。心思有些恍惚之时,隐隐约约想起那日他趴在国子监的窗外,隔着半开的纸窗,看见那朱衣紫绶的钟太傅坐在书案前,一手翻着中庸,一手执朱笔,专注的目光落在字里行间,嘴角却带着一抹温和笑意。
那一眼刻在了心里,时至今日也无法抹去。那之后他便常偷偷去国子监偷看,见钟太傅与太子授业之余说笑,当时的他多么希望,光明正大坐在国子监的人是自己——看,自古以来,人便是无法知足的动物。
孩童时期的好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那一盒甘草露是临行前母妃含泪交到他手中的,却因为看见钟太傅轻咳了几声,便轻易送了出去。
而如今搜罗整个钟府,也未能找到自己视若珍宝的那个锦盒。李栩真想问问面前的钟太傅,究竟是随手丢去了哪里。不,或许比起那个,他更想问问钟太傅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如此硬,如此狠,却总能做出副温煦的模样。
钟逸已没了品酒的心情,只是沉默地坐着,看着旁人也败坏了兴致,李栩又饮了一杯,便没有再多流连,起身带着屋外随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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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夜里钟逸却怎么也睡不安稳,眼皮跳个不停,噩梦不断。一会儿是先王的脸,责问他为什么没有照看好幼帝,一会儿是有厉鬼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他的脚;钟逸额头涔涔的冒出汗来,正当此时,一声声压抑的哭声将他彻底惊醒。
他睁大的眼凝视着漆黑一片的屋顶,但无多惊慌,很快便安定了下来,他披上外套,摸黑下床,趿上布履,点上灯火。而后便带着油灯绕过回廊,推开一扇小门。
床上的孩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一面压抑着声音哭泣,一面颤抖。钟逸将油灯放在一旁,在床沿坐下,伸手轻拍孩子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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