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刺骨的寒意汹涌而至,口鼻仿佛被烟尘堵死了一般!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辛辣的水流刹时涌进了肺里!
好难受!!!
头要裂开了!!!
难道……
我要死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哗啦”一声!
朱宜铭发现自己两眼发黑地跪在地上,胸腔好似被针扎过一般巨痛,不知是谁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几下,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咳出了一滩水之后,朱宜铭总算清醒了点,听到那人问道:
“你是谁家娃娃,怎地独自在此处?”
那声音听起来温和细软,似乎年纪并不大。
朱宜铭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哥哥,着一身水色的衣裳,头上别着一支玉簪,额头勒着与衣裳同色的勒子,五官生得尤其好看,若不是下半身湿淋淋的,简直就象画里面走出来的仙童一般。
朱宜铭正在发呆呢,冷不丁吹来一阵寒风,便“哈啾哈啾”连打了三个喷嚏。
那小哥哥连忙从地上一件斗篷——大约是他自己的——将朱宜铭兜头一裹。
小皇子这才感到了冷,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连话都没法说出来了。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
似乎听到了乳母的尖叫,还有她和小哥哥在说话,至于说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
再后来,好象是乳母要抱他走,他却怎么都不肯,还伸手紧紧扯住了小哥哥衣裳。
那少年无奈,便从梅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哄道:
“喏,这个给你,快点回去吧!”
水色衣衫的少年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含笑递过来一枝红梅,宛如从天界下降的仙人一般。
这画面深深地刻在了朱宜铭的脑海里,在过去了很多年之后依然清晰如故。
事后,朱宜铭听乳母说,因为他偷跑去御花园摘梅花不慎落水,回来之后便高烧了半个月。
那个池塘很浅,便是十几岁孩子下水也只及腰深,但淹死当时的他却绰绰有余,幸好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公子,保全了小皇子和一干仆役的性命。
而那个小公子到底是何许人,谁也不得而知。
禁宫之内,为何为有生人出入呢?
当朱宜铭偶尔想起这件事时,就暗暗地揣测,莫不是池塘里有什么成了精?还是说梅树成了仙呢?
但其实是……
是他……
救了我吗……
大约是见朱宜铭半天没有伸手去接梅枝,乔怀璧弯下腰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怎么了呀?被冷风扑了?”
朱宜铭抓住对方的袖子,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你以前……是不是曾到宫里来过?”
乔怀璧愣了一瞬,眼帘慢慢地垂了下来,转过头道:
“嗯,去年……啊不,说起来应是前年了,得圣上恩准,我曾进宫来看过姐姐,上元节的时候……”
朱宜铭激动得不行,正想还问点什么,却见对方一动不动,望着虚空沉吟了片刻: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里风大,快些回去吧……”
相处了这些时日,朱宜铭明白他这是情绪不太好的表现,便忙道:
“你生气了?是我说什么错话吗?”
乔怀璧转过头,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殿下想什么呢,就算生气我也不选今天啊。”
“……啊?为何?”
朱宜铭张着嘴,一脸的莫名奇妙。
乔怀璧拉着他的手,跨进了墨痕阁的前厅:
“今儿是什么日子,殿下忘了么?”
啊?
今日?
刚刚过了新年,上元节还没到,莫非是到了立春?
乔怀璧弯了弯嘴角,将他按到桌前坐下,往墨痕阁的小厨房走去——那是清晏姑姑奉太后之命,于前阵子专门为小皇子修的。
细小的雪丝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鹅毛样大片的雪花,宛如成群的白蝴蝶一般在天空中飞舞,一阵烟火之气从小厨房的屋顶上升起,与远处红色的宫墙交相辉映,联成一副温暖的画卷。
朱宜铭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寻了一个花瓶,将折来的梅枝插了进去。
不一会儿,乔怀璧端着一个托盘回来,将一只细瓷碗放在了他面前。
朱宜铭一看,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洒着零星的翠绿葱花。
“恭贺殿下生辰之禧,从今日起又大了一岁哦!”
朱宜铭咬着嘴唇,感到一股酸涩之意涌进鼻腔,眼前的笑脸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一大早,清晏姑姑亲自过来给殿下送长寿面,见殿下还没睡醒,便嘱咐我等殿下起身再下锅,可一转头就不见了您的人影,以后能不能别一声不吭就……”
“啪嗒”,朱宜铭似乎听到自己脸上的水珠掉落在桌上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叹息着将他搂在怀里道:
“今儿是大好的日子,可不兴一直哭的……”
不哭,不哭,其实一点都不想哭的。
朱宜铭靠在他胸口,本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喉咙里却擅自发出了抽泣之声。
见他如此勉强,乔怀璧只得叹道:
“算了算了,那就只哭一下下啊……”
此话一出,朱宜铭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惹得下房的两个嬷嬷都到门口探头探脑,乔怀璧只得尴尬地对她们笑了笑,轻轻地抚着小皇子的背。
*
许是下了一天雪的缘故,夜里愈发冷了。哪怕是多加了火盆,墨痕阁依然比不上长**那么暖和。
朱宜铭顶着被子趴在床上,露着一双眼睛盯着正在整理自己的床铺的乔怀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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