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考场
余墨阳坐在第一桌，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做完了生物卷子。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纠正了几个选择题，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草稿纸还有一页的空白。
还有半个小时交卷。
他趴在桌子上，在草稿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
笔尖写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淹没在其他人写字的声音中。
我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余墨阳想，可为什么是个同性恋。
并不是说同性恋不好，只是上辈子的经历让余墨阳觉得，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哪怕他有种种雄心壮志，他也会畏惧现实的坎坷磨砺。
同性恋能不能改？
科学对于同性恋的成因尚没有明确的定论，有的人说是基因决定，有的人说是环境决定的。
我是哪种？
余墨阳在纸上画了个圈圈，除了王倩茹给他看的耽美小说，他没有其他途径接触和同性恋有关的话题。
有一种可笑的想法是小说把他掰弯了。
他想着都差点笑出来。
一个接受着十多年异性恋教育的男生，毫无芥蒂地看耽美小说，难道不是隐隐说明着什么？
虽然这样想着，他却知道自己改不了。
上辈子被杨教授折腾成那副鬼样子，也只是让自己对同性间的接触产生了肉体上的抵触。
杨教授的做法很简单，给余墨阳放G/V，放各种各样的图片，甚至会找同期学员来和他进行肢体接触，然后电疗。
他成功地在余墨阳的大脑中，种下了同性、男子躯体、肢体接触等和强烈的电击关联在一起的想法。
只要余墨阳看到同性恋的片子和相关东西，甚至于仅仅只是男人的身体，都会回想起被无限电击支配的恐惧。
杨教授断言，他已经帮余墨阳改掉了同性恋这种病。
家人和培训机构喜大普奔。
只有余墨阳知道，杨教授在放狗屁。
即使他将同性恋和电击联系起来，余墨阳还是会下意识地去看那些青春帅气的身影，还渴望着有力的臂膀。
没有办法阻断。
他花了一年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又花了一年来了解同性恋，用了无数的时间试图接受自己。
重生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应激反应，李添也可以很轻松地触碰他，剩下的那些厌恶和反感，都是来自他大脑的残留印象。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会有一个更好的开始？
这一次小心些，哪怕是深柜，也要比以前更好才对。
35考场
李添看着最后三道大题，还有五分钟，随手写了几句话上去。
铃声一响，老师挨个收走了试卷。
他有些害怕老师看到他卷子上的大片空白，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家长会你奶奶要来吗？”刘洪在路上遇到了他。
“不了，太远了，她坐车不方便。”李添答道。
“那我打电话通知你父母？”刘洪知道李添的家庭情况，“不来开家长会总要知道你的学习情况。”
虽然知道和不知道差不多。
他们不会管的。
李添还是怀着希望点点头。
只是这一次的成绩，也不怎么好罢了。
半期考试过后就是家长会，有人欢喜有人愁。
胡亚的成绩全校排名两百多，是1班比较靠后的成绩了，他拿着成绩单唉声叹气，“哎呀呀，我难受啊。”
余墨阳默默地把自己的成绩单遮住。
“你说说，”胡亚瞟了眼周围的人，“你们的成绩都是两位数的，学霸还是个位数的，我难受啊。”
“你怎么不说学霸的成绩还是四位数的？”齐阳在一旁笑道。
九科总分1050，余墨阳考了1019，这样的成绩让一中所有老师都吃了一惊。
他之前还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
大家都默认他是这一届的状元候选人了。
只有余墨阳知道他是占了重生的便宜。
上辈子他才刚刚九百冒头。
余墨阳将打印得有自己名字的便签贴到了桌上，转身问道：“你们还要待在教室吗？等会家长来了。”
“走走走，”胡亚等不及了，“我可不想被我妈当面教训。”
教室里的学生一哄而散。
余墨阳买了包干脆面，一边啃一边在学校里晃悠，等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篮球场。
“学霸，过来！”王倩茹在看台上叫他。
“怎么了？”余墨阳把干脆面递给她。
“不吃，”王倩茹拒绝了，“快来看打球。”
十个男生在打全场。
余墨阳一眼就看到了李添。
他今天被安排打控球后卫，负责把球从后场带到前场，再传给其他队员。李添运球很熟练，还有不少假动作和花招，在场上跑来跑去，不时赢得几声叫好。
其实他适合打前锋。
余墨阳想，他个子大速度快，上篮动作也好。
身上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
“第几节？”余墨阳问。
王倩茹喊了声“高三加油”，震得余墨阳耳朵疼。
“第四节了！”王倩茹高声说道，球场周围太过喧闹，她不得不放开了嗓门，“高三和高一打，24比22，还有七分钟。”
她说完又开始喊高三加油。
“你怎么也该给高一加油吧。”余墨阳不满地说。
“给你讲个秘密。”王倩茹朝着他挤眉弄眼，“那个7号，刚刚转学来的，叫宗权。”
余墨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球衣的高大男生在场上飞奔，他皮肤白皙，样貌英俊，头发有点长，肩平成直角，胳膊上有一层紧实的肌肉，看个子得有一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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