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夜色将尽，眺望远处，能看见地平线上隐隐有些涌动的红色。顾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咬咬牙，又转身快步下到底层船舱里。
那两个人喘息了小半夜，精神恢复不少。眼见顾念低着头走到他们跟前，两人又不住地缩到一起，一味求饶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真的什么都……”
“你们平常在哪条船交人？”顾念背光站着，额前又垂下几缕碎发，神情很难看真切。那两个船员吸了吸鼻涕，又瞟见顾念身后持棍的人，立刻吐得干干净净，“附近拉海鲜的那个小码头，PT10号。”
“下次交人什么时间？”
“后、后天……”
顾念终于抬起了头，他招招手，示意手下给人喂点水。
那两个船员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顾念一字一顿道，“绑我上那条船。”
“您、您说什么……”
顾念又扔了一瓶水到他们面前，重复道，“后天照常做你们的生意，绑我上那条船。”
两天后的海鲜码头正是多艘货船到港出货的时间，码头上货一直闹到了深夜才算结束。这一带黑船颇多，周围的居民对时不时传来的呵斥声早已经习惯了。
“操！都他妈走快点！”
顾念被身后的人踹了一脚，踉跄几步，垂着头走在几个人身后。那个稍胖的船员带着他们在漆黑的渔村里绕了几道，走到喷着暗红色喷漆的货船前，把人赶了上去。
这艘货船的甲板上也和其他货船一样遍布海鲜货箱，污水流了一地。那胖子带着人走上二楼船舱，和门口的两个人打过招呼，让他们简单搜查一遍后，敲了敲船舱的门。
片刻便有人把顾念他们推搡着弄进船舱里。
顾念一直低垂着头，二楼船舱比楼下干净明亮得多，被一起绑来的小孩甚至抬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舱内的一切。
“老板，这是今天的货，您、您看看？”
坐在角落长沙发上的男人双**叉，正在从身侧的箱子里一样一样拿起东西擦拭。坐在转椅上抽雪茄的老板显然有些不耐烦，出声催促道，“郑先生？”
“叶总说了，下个月王先生到的时候得送两个拿得出手的人过去。你这挑挑拣拣快一个月了……”
那人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把刚刚被弄皱的袖口，站起身向被押成一排的人走过来。
“没办法，吴老板这几次的货——”男人一把掐住刚刚还在打量舱内摆设的男孩的下颌，似乎是不想听见小孩无用的求饶哭喊，又顺手卸了小孩下巴，点评道，“品相真是不怎么样。”
他把闷声大哭的小孩扔到一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走到顾念面前，看着面前垂着头的少年，忽然笑起来，“这个倒还有点意思。”
那只冰凉黏腻的手一把抓住顾念后脑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顾念那双凌厉的眼睛便赤裸的露了出来。
被叫做郑先生的人扫了两眼顾念的眼睛，稍迟了几秒，露出看到惊喜才有的玩味表情，“瞧瞧，这不是我以前养丢了的那只小东西么。”
顾念清晰地看见了对方脸上被精心修饰的疤痕，那的确是他所熟悉的疤痕，纵横的纹理和齿列一样的边缘，像一条横亘在泥沼里的新鲜蛇蜕。
男人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眼球，仿佛爱他的眼睛爱得要把它捏碎了一般，“我们又见面了。”
郑栎凑近了顾念的脸，“我可找了你很久啊。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12号？”
那双空洞而幽黑的瞳孔被这串数字点燃了一小簇猛烈的火苗，顾念盯着他，嗤笑了一声，“有啊。”
他瞬间挣脱了绳索，反手把那根绳子绕到了男人脖子上，膝盖狠狠地顶撞了一下郑栎的胸口，两三秒间就把人掀翻在地。顾念用力绷紧了绳子的两端，手背的青筋暴起，嘴里却还是静静地说，“你怎么还没死啊？”
郑栎涨红了脸，本能地去抓着绳子，眼神里却依然还是刚刚那股阴鸷的笑意。顾念手上刚要施力，吴老板踹开椅子站起来，对着周围还没回过神的保镖怒骂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宰了他赶紧走！”
三四个保镖立刻向顾念扑过去，他不得不稍松了一把手，去摸腰里的薄刀。郑栎抓住机会，立刻用肘狠狠劈了一下顾念的额头，挣扎着退到保镖身后喘气。
顾念额头上很快流下一行血，他的眼睛模糊了一下，只能条件反射地冲着来人刺了几刀。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叫嚷声，郑栎冲到露台上按了一个按钮，拉着吴老板直接跳上甲板，匆匆钻进了靠着旁边货船的快艇。
顾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开来扶他的人，快步跳出舱外找人，他看见郑栎已经登上快艇，立刻抽出跟过来的下属的配枪，冲着那艘绝尘而去的快艇连开数枪。
快艇发出的隆隆轰鸣声逐渐低了下去，早有其他人去找船追。顾念这才捂着额头，有些昏沉地把枪扔到地上，转身走回船舱内，瘫坐在沙发上喘气。
“顾组长！”清查完整艘船，下属拿着几张货单和一小包白色粉末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嗯？”
“这艘船上，有重景的……货。”
烟草起火和叶文厉有关，事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第二天一早顾念返回了A省，马不停蹄地把消息报给坐镇老巢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豢狮记录请大家收藏：(m.zongcaiwenxue.org)豢狮记录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