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晃悠了几天，等到傅致带着人再回城的时候，重景的拆分并购已经完成大半。各家大多都沾了光，蒋立文拿了好几处酒店产权，心满意足，转手便送了他一套境外的海岛沙屋。
傅致正好有些特别的盘算，蒋立文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想想便笑纳了。
“我不想去。”
晚餐时听傅致说要带他去海岛，顾念有些轻微的抗拒。他肤色白不全是天生的，懒怠怕晒才是主要原因。
傅致把剥好的虾放到他盘子里，擦了擦手，知道他是在躲懒，换了一个话题，“过几天除夕，跟我回许伯他们那儿去？”
再有不到两周就是春节，顾念对这些阖家团聚的日子怎么过一贯无所谓，不过傅致都是要提前一天去许震钧那里问好的。
他夹起那块虾，边吃边说道，“好啊。”
欧洲城市的年味儿都不太浓，这次除夕又恰好没赶上周末，城内就不怎么热闹。
傅致被许震钧带去拜访长辈，午后回来，顾念却不在家。难得许震钧精神好，他便坐在书房陪着说话。
不过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很快倦了，在沙发上盖着薄毯打个浅盹。傅致和顾叔坐在一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聊着。
顾叔和他闲谈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回到顾念身上，“他从来的第一天起就有他自己的主意。”老人笑了笑，眼角纵横的皱纹都有点无奈的意味，“刚开始叫他去跟着练身手他不愿意，小苏那帮人吓唬他他也不去。”
傅致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顾叔倒了一杯茶。
顾叔呷了一口茶，“十五岁开始跟着小苏他们，倒是勤快，苦也没少吃。”说来奇怪，他平常健忘的记性这会儿却想起不少细枝末节的事，都是些零散的生活片段。
偏偏傅致很有兴趣地听着。
没等说到一半，老爷子醒了，别墅里又重新热闹起来，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傅致这才开始找人，好在他的电话刚拨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停车的动静。
下午一个人无聊，顾念开车去琉森看了遍日落。他不太习惯和长辈这么吃饭，在饭桌上话也少了许多。
但许震钧向来重传统，除夕总要守岁。顾念这一晚格外困，吃过饭就早早上楼，在卧室翻书翻得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快熬到十二点，傅致抽身上来看他，推开门就看见顾念边翻身往被子里卷，边小声地说着，“我好困啊。”
傅致挑了一下他额前的一缕头发，说道，“那就睡。”
顾念在被子里小小拱了一下。
“下午干什么去了？”嘴上让他睡觉，傅致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顾念扯过被子，半盖着自己的脸，懒洋洋地说，“看日落。”
他说完，闭着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一下回忆起傅致上次在那儿问的奇怪问题。
他现在总算知道傅致当时是要问什么，便觉得有点好笑。
傅致俯身在他微翘的鼻尖上碰了一下，“笑什么？”
顾念皱皱鼻子，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傅先生也不怎么大方。”
他眨眨眼，伸手去碰碰他的指尖，补充道，“有时候还小心眼得很。”
傅致眼睛微眯，刚要动手收拾他，外面却有佣人敲门，说是马上要到零点，许震钧叫他下楼去。
男人有些无奈地站起身，示意他继续睡，便转身出门去了。
顾念却好像一下也被带走了困意，趴在靠枕上看窗外的星空。
夜幕低垂，许多星星静静地发着光。明天大概又会是个天清气朗的晴天。
他很快便听见楼下的钟敲响了十二下，又过了半刻钟，傅致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饺子，“猜你没睡着。”
男人把那盘饺子放下，过去把人拉起来，“家里其他人都吃过了，不饿也吃两口。”
顾念被按到桌前坐下，傅致给他夹了一个，他刚咬了一半，就掉出一个10欧分的硬币来。硬币滚到他身上，少年伸手去抓住了，拿起来茫然地看着。
傅致把那剩下的半个喂给他，和他解释道，“许伯母喜欢包这种饺子，人人有份。每年除夕都要吃的。”他从顾念手里拿起那个硬币放到一边，说道，“求个好兆头。”
这些琐碎的节日习惯原本都离顾念很远，傅致却偏要一点一点地教给他。他等顾念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喂了一个。
这次只是咬破皮，硬币就露出来了。顾念把那个硬币拿在手上，怔怔地看向傅致。
傅致给他擦了擦唇角，低声道，“两个都让你吃出来了，看来来年我的运气也得给你了。”
他吻了一下顾念那只捏着硬币的手背，对他说道，“保佑我的念念平安顺意。”
顾念想了想，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而有些出神，傅致与他对视片刻，笑着逗弄道，“这次够不够大方？”
顾念眉眼弯弯，张开手去抱他，在他怀里低低地说，“够了。”
他默默几秒，补充道，“我会一直跟着你。”
“也要保佑我的傅先生平安顺意。”
过完除夕几天后，傅致匆匆返回家里，在家临时办了一个小小的私人晚宴。
年前就有叶文厉的案子板上钉钉的消息传出来，道上的人当时还都有些回不过神，这会儿摸准风向，纷纷忙着投诚示好。年后一向是社交的好机会，傅致嫌一个一个应酬太过麻烦，不如直接办一个社交派对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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