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贼尖地扫了一眼，看到几个熟面孔，还有几张生面孔，不动声色道：“你们学校邓诺这回也来啦。”
周哥轻咳了声，谦虚道：“没办法，报名想来的同学太多，原本我们也不想让他来的，毕竟其他优秀的同学也需要展现的机会嘛。不过既然他极力要求了，那也只好让他来了。”
杨老师吸了口气，抑制住不爽，皮笑肉不笑：“是吗，看来贵校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还行，马马虎虎。”
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倒数第二排两个分别靠窗的位置。
一边邓诺，一边秦杨。
几个学校之间平常都有沟通，像秦杨转来他们学校的事儿其他学校都知道，不过估计校方把这回期中考试的事儿压了下来，再说也不是联考，别的学校应该没有关注到。
还好，最起码目前为止这货还不知道秦杨的存在。
“唉——”
周主任背着手坐回位置，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杨罩着眼罩睡得好好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以为是邓诺，没睁眼嘟哝一声：“别吵我。”
“同学能麻烦你换个位置吗？”
秦杨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扯开眼罩，眼前是穿着陌生校服不认识的人。
市高的。
拍他肩膀的人指了指隔壁一排：“你坐那边可以吗，想我们坐这里。”
车上座位其实还有空余，但他们不想坐最后一排，颠得慌。
邓诺本来在低头听歌，看到秦杨被吵醒一脸蒙圈外加不耐烦即将暴走的样子，出声道：“你们坐这里，我过去。”
喊秦杨换位子的同学后背一抖，讪讪道：“哦……”
秦杨瞥了一眼，邓诺从隔壁位置过来坐到他边上，市高的俩人便坐到了邓诺原来的那两个位置。
眼罩一拉，沉绵的呼吸声重新响起。
邓诺一个人安静听歌，没吵到他。
虽说睡觉时旁边有个人很奇怪……不过如果是邓诺的话好像也还好。
大概是空调温度有点高，秦杨脸上红扑扑的，没了平时冷着张脸臭乎乎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的味道。
邓诺侧头注视着。
秦杨睡觉很安稳，不像别人在车上睡觉总是东倒西外，口水横流。他脑袋稳稳当当地贴着窗户，随着车的颠簸微微晃着，即便遇到大的颠簸也会下意识伸出手掂着自己的脸，以免撞得太疼。
邓诺把空调叶子往上拨了拨，免得对着秦杨吹。
调整好空调，他的视线与另一个人的在空中对上。
隔着一条过道，市高的，刚好认识。
邓诺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坐下。
渐江看着他坐下，顺便伸手把旁边那个不断往前拱的脑袋推了回去。
“嗷，你挤我干嘛？”时杰飞瞪大眼睛怒视。
渐江淡淡瞥了他一眼：“乱看什么。”
时杰飞凑过去跟他咬耳朵，好奇地小声道：“这个人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邓诺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渐江三指贴在他额头上，微微低头与他对视，声线平稳：“别人家的，少看。”
时杰飞小脸儿慢慢飞上红晕，“嘿嘿”笑道：“行啦行啦，晓得嘞，我这不是多关注关注咱们对手么，看上去挺帅……挺厉害的。”
渐江嘴角微勾，透出一丝危险气息：“某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合理怀疑！”时杰飞伸爪捏住他的耳朵拉过来，声音小小、气流大大，“这个人会不会是，秦！杨！”
一路上邓诺十分担心隔壁各种咬耳朵会不会吵到秦杨。
很显然，他多虑了。秦杨不仅没被吵醒，反而睡得特别香，雷打不动，看样子是打算和玻璃死磕到底的那种。
“同学们，我们目的地到了哈，大家收拾收拾东西，睡觉的同学叫一下，先坐在座位上听我说两句。”车停了，杨老师俨然一把手之姿站起来让同学们稍安勿躁。
周哥坐在座位上不爽的重重哼了口粗气。
邓诺把自己耳机放到秦杨耳朵边，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秦仰杨同学，到终点，醒醒了。”
秦杨长腿一蹬，骨骼分明的两指一夹，勾住眼罩扯了下来，幽幽地看了邓诺一眼。
“市高的同学们，还有我们兄弟学校，十三中的同学们，现在呢已经抵达目的地，在此我来说两句。”
李老师坐在中间排，和一个同学坐了一排，忽然收到了条短信：“周主任的？”
旁边同学好奇问：“周哥？他不就在前面吗，他发什么了？”
李老师点开微信，周主任敲了一句话：这货废话咋还一如既往的多，他得哔哔多久？咱学校能不能先下车，让他们自己人听他叨叨去。
李老师失笑，旁边一圈学生听闻这个消息纷纷捂嘴笑出声。
“嘿，兄弟学校的小同学为什么笑呀？听我好好说。这次物理竞赛虽说是市里的竞赛，但重要性大家也都知道了，回头前几名的同学是要在来年春天参加省赛的，而且这次出题老师也是相当的厉害。”
“现在我省每个市都在举办选拔竞赛，不过能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飞机中的战斗机。”
周哥倏地扭头，一道凌厉愤恨的眼神跨越二十几个人精准抵达倒数第二排。
秦杨撇过脸，邓诺扬手挡住。
周哥又恨恨地转回去。
“每个学校，每个年级，只有六个名额。当然啦，考虑到同学们的积极性本来是只有五个的，现在虽然每个学校只增加了两个人，但这么多学校加起来也不少了哈，大家的竞争对手也更多了。”
杨老师轻咳，眼神示意了下周哥：“您说是吧周老师。”
周哥低头吹灰尘，并没鸟他。
杨老师毫不在意，继续洋洋洒洒发表感言，甚至过分到“最后拿奖的同学不要过分骄傲，给别的同学留点面子”。
周哥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抢过话语权：“十三中同学注意下，H外住宿条件有限，竞赛占用了周一周二的时间，所以H外这边给我们安排住教工宿舍，按照年级两人一个房间，待会下车后不要乱跑，H外的老师给我钥匙后我分发一下然后大家再自行解散。”
“今晚没有安排，同学们随意逛逛，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杨老师听他讲正事赶紧接上：“我们同学也是住教工宿舍，名单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有想换寝的来和我说一声哈。”
教工宿舍，要和别人合住一间……
秦杨睫毛颤了颤，脑子被迫放空，脸硬生生给憋成了猪肝色。
邓诺收着耳机线，余光瞥见秦杨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啧，逐渐扭曲了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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