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致收回银针:“信了邪了。”
“她醒不醒问题都不大。”纪连翘沉吟:“她和阿魇的唯一出入就是她和艳娘的相熟程度。按允婆的说法,她是第一次知道艳娘的存在,要按阿魇的说法,那这允婆就是艳娘固定的掮客,客人通过她来找到艳娘,艳娘自己是不露面招揽生意的。”
“那么,是谁说了假话?”晏致双手抱在胸前,顺着纪连翘的方向思考。
“这也不重要。”纪连翘露出一抹笑,“阿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把秋怡找过艳娘,以及她的死亡真相告知你。”
“对,这只是她做出的事情,然而——她的动机是什么?”
晏致缓缓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神情。
“秋怡在玫瑰堂是挂了名的死尸。且不论我们现已知道那具尸体其实并不是秋怡,一个疑案的关键人物,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艳娘那里——这件事,除了我们,知道的便只有允婆、阿魇和艳娘。”
“而允婆已经疯了。”
谢斩:“她想借刀杀人。”
晏致:“借我们的刀,杀谁?杀她师父?”
纪连翘淡淡道:“未必是要杀艳娘,但毫无疑问,在她的计算里,是希望有人把这件事上报给官府的,不是允婆,那便只能是我了。秋怡生前最后去的地方是艳娘的算命铺,艳娘从事的又是如此耸人听闻的生意。”他顿了一顿:“你猜,官府还会放她吗?”
“由此,官府便会把艳娘带走……”晏致在屋内转圈,“然后呢?”
“然后,就要看她想怎么样了。”
谢斩冷漠道:“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晏致:“谁去报官?”
“这件事,还是道长做最合适。”
晏致一口茶喷了出去。“道长?谁是道长?”
纪连翘的目光从拂尘上扫过,又落在了紫金钵身上:“唔……这个钵,的确比较像佛家法器。不过这拂尘……”
“拂尘?”晏致嗖的一下抽出来,“师门给的。”
“紫金钵?”他敲了敲,“朋友硬塞的。”
他一脸无辜:“莫要败坏我形象,我此番下山可是肩负师门众望,要找个媳妇儿回去的。”
“……道士还可以娶妻?”
“……说了不是道士!我修仙,但不是道士,懂?……算了,我是道士。”晏致一脸木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好的,晏道长。”谢斩拿过拂尘,上下看了看,嫌弃道:“贵派还是如此不修边幅,连第一法器都能被用得如此磕碜。”
“第一法器?”纪连翘奇道:“岂不是很厉害?”
然而晏致不是把它随便插在后背领子里,就是到处乱扔,不然就是拿来赶蚊子,一边赶一边嫌弃谢斩院子里花种得太多。
“它呢,某些方面是很厉害。”晏致甩了甩,赶走一只小蚊子:“小虞山门规,弟子出山,带着它就如同掌门亲临,所以一般人看到这拂尘就不敢惹你。”
“还有呢?”
“还有就是赶蚊子。”
“……”
谢斩不耐烦道:“你别逗他!拂尘可以约束心神,让弟子出山之后也不忘保持神识清明,不被邪魔外道诱惑。”
“邪魔外道?”
“哇我跟你说这个就说来话长……”晏致啧啧两声:“有一次我落入一个洞中,那洞内珠光宝气金光闪闪,每堆金子上都坐着一个美女,长腿,蜂腰,大胸,连锁骨都在发光……”
谢斩:“口水擦擦。”
“你且听我说!我在那洞内与心魔鏖战七天七夜,方才脱身。那是鬼母的风月密卷,人一被卷入,若定力不足,便会与鬼母苟且……”
“然后呢?”除非鬼母是个头长犄角的夜叉,否则听着也……不亏?
“这鬼母虽然貌比天仙风姿绰约,可她最喜欢诱惑修仙之人与她媾和,之后诞下小儿,分尸而食。”
……草,这还是个血腥伦理恐怖故事。
“……由此她便可以获得仙灵法力,长此以往,仙魔双修,她便……”
“她便会突破你们后山的血魔阵,血洗小虞山,重返人间。”谢斩彬彬有礼地颔首,牵动唇角微笑道:“值得一提的是,你是怎么在贵派后山掉入她的风月密卷的呢?”
晏致咳了一声,抬头望天。
纪连翘了然,笑道:“这样看来,这柄拂尘的确很重要。”
“正是。不过要论起打架呢……”晏致狭长的凤目回落:“还是这个碗比较厉害。”
他说的是紫金钵。
它叫鲸落。
“鲸落降外妖,拂尘除心魔,修身立己,济世渡人。”晏致望向庭外,云雀啼啾一声,疾飞之势击破薄雾黄昏。那一刻,他长身玉立,眸中隐隐有光华流动。
“送你这礼物的朋友,想必对你很好。”
晏致嘴角含笑,定定地看着纪连翘:“他身怀理想,心智坚定,对所有人都很好。对,他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言毕,他惆怅地叹了口气:“鲸落有破山吞海之能,在我手里,倒有些委屈。”
“怎么会。”纪连翘温言:“修己渡人,晏道长不是正在做吗?既如此,便不曾辜负。”
“叽歪完了?”谢斩像座大型冰雕,冷眼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互动,眼底隐隐有情绪聚集,“叽歪完了麻烦赶紧提那老太婆去玫瑰堂,晏、道、长。”
“……”嘤。
晏致便如纪连翘所言,带着近乎全废的允婆去玫瑰堂交差,并将允婆如何交代、那无盐山上如何养满了胭脂虫、秋怡又是如何去到艳娘算命铺、艳娘又是如何给她移形易骨的,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通。唯一按下不表的,便是秋怡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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