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体验如何？”
周肆龇牙笑了笑：“挺好。”
说完他闷头刨了两口饭，发现程一还盯着他，他立马打起哈哈来：“杨小立这个小个子，有点意思。”
“是吧。”程一跟着冷笑一下，别有所指地附和，“我也觉得有点意思。”
周肆听着程一的话，想辩解一句啥，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闷头刨着饭，刨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这只能说明，我剃了头之后，还是有点魅力？之前我没剃头的时候，我们那儿都没人给我递情书。”
程一反应了一下，不屑地笑了一下，敷衍地回答：“嗯。有魅力。”程一顿了一下，又补刀，“头上再破几个洞，更有魅力。”
“咳咳——”周肆被程一突然跟之前一样会还嘴了的态度噎着了。
别说，自从程一过完一个暑假，来了这个学校之后，整个人脾气都变了好多。
至少是不怎么和周肆顶嘴了，或许说，给周肆一种疏远了的错觉。
但今天，不太一样。周肆恍然觉得程一今天可能心情好，所以他说一句，程一怼一句。于是周肆决定暂时不惹心情特别好的人，他乖巧地噤声。
“对了，”程一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开口，“你怎么突然去踢球了？”
“说了，凑人头，我们班总共就15个男的，有个腿还因为打篮球摔了。”
程一听周肆说完，点了点头，除了比赛要上的11名队员以外，还要有三名替补。
说白了，就是周肆想不去都不行。
“你呢，你怎么不去？”周肆反问。
“没必要。”程一低头说道。
周肆的眉头轻微地皱了皱：“又没必要？学生代表，不去，说没必要；集体活动，不去，也说没必要？”
程一没回答周肆突然发作的话，只是用沉默在坚持自己的立场。
“那你觉得什么有必要，程一一？”
话音渐落，沉默更长。
时间随着周肆用筷子在不锈钢餐盘上轻轻点着下意识动作中流逝，程一不知道周肆为什么来了火气，只是缓缓开口，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都没必要。”
周肆盯着程一的眼睛，四目相对，四方肃杀。
两人在静默不语里进行了一场没有交锋的对峙。
“周肆。”
“程一一。”周肆和程一同时开口，程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算了。我吃完了，有事先走。”周肆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窝了半肚子火，他把筷子放下起身走到了旁边坐着杨小立的那个餐桌。
程一不明所以地看着周肆走到不远处，他在心里悄悄骂了周肆一句：“神经病！”
但周肆听不到，而且他也不知道周肆和杨小立说了什么，就看着杨小立端着盘子过来替了周肆坐在周肆之前坐的位置上。
程一索性闷头囫囵地吃了两口饭，然后甩开筷子，支会杨小立：“我吃完了。走了。”
杨小立屁股还没坐热，就只有跟着程一一起起身离开食堂。
-
夕阳在西边的云端留下了一抹橙黄，像程一家乡后山上种的那片橘子林一样，到了秋时，橘子红了，也就是这幅光景。
“程一同学，等等我啊！”杨小立屁颠屁颠地跟上来。
程一听到了他的声音才发现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于是停下脚步等待杨小立。
杨小立变跑为快走着上来：“唉，果然你们足球踢得好的，速度是不一样，连走路都比我快。”
程一瞥了眼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杨小立，深以为是杨小立腿短的缘故，但他还是稍微委婉地解释了：“是我步子迈得大……”
杨小立听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就程一会这么说，他那肆哥就不会。
周肆早八百年前，就直截了当地说：“主要是你腿短。”
杨小立听了整个人都有点淡淡的忧伤，是的，不只是淡淡的，为此他决定以牙还牙，报复周肆。
“那个肆哥说……”杨小立刚开口就被程一打断了。
程一说：“他去打架了这种事可以不用给我说。”
“啊？”杨小立一脸惊异地看着程一。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程一怎么就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杨小立心道。
程一解释：“他不想让我看他打架，从小到大，都这样，所以也别跟我说。”
这样程一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就像一开始程一不知道周肆来了这里去打了一架把自己头打破了一样。
杨小立问：“为啥不让你知道啊？”
程一耸耸肩摇摇头，点到为止，没再回答。但是他是知道的，因为那次打架周肆以为把他吓到了，所以后面索性不告诉他，也不允许他去旁观。
最开始小学的时候，瞒得很好，小程一知道小周肆打架了，多半是因为周肆挂彩回来找程一凑合一晚。
后来上初中，又是坐同桌，好像周肆想瞒也瞒不住，程一总会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相同的一件事：“今天周肆又和xxx约架了，肆哥真牛逼啊！听说打得那人屁滚尿流。”
但程一从来没觉得有多自豪，他是唯一见过周肆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
“嘿！”
程一告别了一定要送他上楼的杨小立，刚走进教室，就被人拍了肩膀。
他回头看过去，发现是班里的体委，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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