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逛城门的计划最后还是泡汤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周城就坐在巷口，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抱着他的酒瓶子，嘴里念念有词。
仍然是那个烂醉的样子，但在昏黄灯下的背影却又多了点凄凉和萧条。
站在程一家院门内抱臂看着外面背影的周肆被程一上前关上门而挡住了视线。
他收回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矮了半个头的程一，勾了勾嘴角：“今天应该是出不去了。”
“嗯。”程一也没抱着一定要去城门转悠的想法，他之前答应下来，无非是周肆提了，他作陪而已。
周肆放开手，大步地往程一屋内走。
程一跟着走进去，看着周肆趴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周肆。”程一开口，“你……”
“没事。”周肆艰难地转过身来，他顿了顿，说，“你多收拾点东西，下次还指不定要等几周才能回来了。冬衣也带够。”
“哦，好。”程一顺着周肆说的打开了衣柜门，收拾起来。
-
第二天两个人在床上睡到了中午才出门，磋磨了一上午的代价，就是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连晚自习都上了一节结束了。
程一本来是有一定要去上晚自习的学霸精神的，但是因为身边有某位校霸，刚进了宿舍，陪程一去他的寝室放东西，脚跟还没站稳，杨小力就闻风来了程一寝室门口，探头。
“肆哥！肆哥！您可算回来了！快！”
“嗬，”周肆看了杨小力顿时没好气，他看了眼屋里那个一本正经低头铺床的程一，和程一自己察觉不到的耳根微红，他的没好气顿时好像又消下去了，“你还知道来？什么事，说。”
杨小力是没听懂周肆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还是先把紧急的事说了。
“那个上次约咱们情人坡的那个，上次您不是还没来，就被年纪主任搅合了？”
“嗯。”周肆回忆着。
好像就是那天，程一叫了他“周狗”？
程一看着周肆看过来略微古怪的神情，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这一眨眼，周肆以为程一是在卖萌，那这个仇就只有勉为其难地翻过去了。
“所以……”杨小力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有来有往，不禁古怪地噤声。
“所以？”程一问。
“所以，那个今天，那个人也约了情人坡，我以为你们中午就会回来，所以答应了，没想到，肆哥你和程一同学，那个……Emmmm……晚自习都上了一节课了才回来。”
“你呢？”程一把床铺好了，走到书桌边，从两个一模一样的包里选了一个打开，入眼就是那个“不干不净”的铁罐子，这让程一不禁撇了撇嘴，仓皇地连这个书包的拉链都忘了拉上，又挪了两步去把自己书包打开，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上课？老师不管？”
“我这不是等肆哥吗？我们班没那么严，去不去不重要的。”
“那人呢，还等着的？”周肆从程一的书包旁边把自己的书包捞起来，连包带罐子一起仍给了杨小力，“拿回去处理了。”
“？？？”杨小力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反应了好几秒，“啊，好。那个，肆哥，走、走吗？人家还在等着呢……”
“走吧。”
“周肆。”
周肆看了眼程一，程一拿了寝室钥匙，跟上半步：“我也去。”
周肆皱了皱眉头，他打架的时候，都不愿意带程一的，他还记得之前程一因为害怕而掉眼泪的情形，所以那之后就没再带上程一了。
这是第一次，程一说要和他一起去。
“不让我去？”程一迎上周肆的目光，问。
“看你。”周肆的心里一面在担心着，一面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在欢呼雀跃着。
周肆插兜走在前面，程一迈步跟在他身边，不落下风。
-
情人坡是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中间的一个小山丘顶，那里移栽了几株三角梅，按梯种了三层灌木。
之所以叫情人坡，是因为这里的绿化太好，有树影遮蔽，有秋花落叶，是这个国重里少有的景点。
而且主要是可以隐蔽的地方太多，以至于大多数有点情趣的，情窦初开的学生们，都会来这里坐坐，说说小话，观星赏月。
程一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听说情人坡的时候，他也想过找个时间来看看，没想到等他真来看来了，竟然是和周肆这个人，还是为了和周肆一起看他打架。
“欸，”周肆回头，唬他，“要是一会儿看到什么血腥场面，你就把眼睛闭上。”
“……”程一仰头盯着周肆的眼，盯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嗯。”
程一答应完和周肆上了情人坡坡顶，还绕着整个情人坡走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来找周肆。
周围紧挨着牵牵小手，说说班主任坏话的小情侣倒是不少。
“周肆，你是不是……”
“被放鸽子了？”周肆倒过来退了两步，接程一的话。
程一皱着眉头看周肆倒退着走，但到底没说周肆什么。
“按理说是不应该的，”周肆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般没人这么怂吧。不过……”
“不过什么？”程一看着周肆停下脚步，自己也站在了原地。
“不过来都来了，就一起坐会儿？”周肆的目光投向虫声渐响的那个灌木丛边的小石凳，是他转了一圈过来，看到的唯一一个没有情侣坐的小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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