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城，一座被群山围着的城。
得天独厚的日光给这里的第三产业带来了一点生机，也同样，让这座城的春秋两季短到不过两月。
十月还未过半，刚收假不久的学生们就深切地感受到了，温度在急转直下，伴随着几场淅沥的雨，最后一脉夏日的余热都被浇走了。
但教室里的气氛却因为各个班主任的新通知而不断升温——
“大家都还记得吧，这周四，就是我们的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了，周五按例是我们的校际足球决赛。”
“我们班呢，是很有幸的。我们将作为高一年级的代表，和高二年级的踢球了。周肆。”周肆的班主任，一个人到中年不得不秃的物理老师。
他被班里的同学私下亲切地称为“徐秃”。
徐秃对着教室最后一排那个拿着笔低头走神的人，又一次开口唤道。
“周肆！”
“嗯……”周肆突然回神，抬头，“啊？”
“你要好好带队！这次我们班要踢出风采，赛出水平，你这个队长是不能少的，你要好好帮助我们的同学。”
“我不……”周肆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是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教室后门暗中观察的卫主任，突然插话：“你有什么问题吗？”
熟悉而恐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班里那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鸦雀无声里，周肆开了口，理直气壮：“有啊！我们班有伤员，无替补，人数不够，上不了场。”
周肆吊儿郎当地把这客观事实说了出来，卫主任的眼睛又像一只隼一样盯上了自己正对面的周肆。
周肆无所畏惧地转着笔，一脸不着急的模样，然而讲台上站着的徐秃比他还着急，他下了讲台，走过来打圆场：“周肆啊，笔放下，这事儿可以商量，是吧，卫主任。人凑不够嘛，我们可以借人是吧？”
“借人，可以吗？”周肆把质疑的目光递向了后门外，直到得到那人首肯后，他又开口，“那我要自己选人。”
“你要选谁？”
周肆的目光围着全班走了一圈，故意说：“没想好。”
“这……”徐秃也没想到周肆会这么回答，就好像是已经和这个卫主任熟到已经可以皮的情面上了。
“你想选人？好啊，选，比赛要是没赢下来，你小子就来办公室看着办。”
“我选的人，”周肆手里的笔被他啪地一下拍回了桌子，一锤定音，“就不会输。”
周肆后来下课的时候还是被卫主任叫去了年级办公室训了话，但也不过两句“不是保密”“真没想好”“到时候踢的时候就知道了”的话敷衍过去了。
最后他从卫主任那里出来，全部高一年级都传遍了周肆要借人，只是这话从一开始的“周肆被年级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慢慢地传上三楼，程一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卧槽！程一！卧槽！卫恣！卧槽！”卫恣座位前面的老弟从门外一幅如临大敌的表情。
“怎么了？”程一停下演算的笔，开口问。
“天要塌了吧，”卫恣写完了他给程一的解题思路小纸条，才开口，“继续算，天塌了，我高，帮你续几秒还可以……”
程一撇了撇嘴，没理会卫恣这样时不时就会出现的神经病言论，拿过纸条认真看起来。
“妈耶，那个谁，被你爸叫去立军令状了！”
“谁啊？什么军令状？”卫恣漫不经心地问，程一也悄悄听了一耳朵。
这真的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周肆呀，说是周五的足球决赛，是他们班和高二的踢。”那个同学语气里带着点惊怪。
“嗯，他们不是我们年级第一吗？他们去踢没问题啊……”卫恣说着。
程一却突然插嘴：“什么军令状？”
“就是他答应年级主任……”
这位前座的兄弟刚起了个头，就被门外某位突然出现的正主突兀的一声唤打断了。
“程一一！”
程一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其实自从那天他帮周肆抹药以后，他就一直躲着周肆了。
他知道他心里埋着的，有颗种子，在不受抑制地发芽，生长，蔓延，他想扼住它的长势，大概只有这么一个眼不见为净的原始办法。
但这个人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比如这会儿。
这个叫周肆的人就站在后门那里，一手插兜，嘴里咀嚼着什么。
程一停顿了一秒，把那张手里的小纸条压进了练习册里才站起来。
“程一，”卫恣拦了他一下，“你这道题不对。”
“等我一会儿，”程一看了看门外那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卫恣背影的周肆，又看着周肆冲他别有深意地挑了下眉，他下意识地拂开了卫恣的手，走过去：“找我有事？”
“不躲我了？”周肆歪头，明知故问。
程一低下头，逃开目光：“没事的话，我就进去了。”
“有事。”周肆情急把程一往自己怀里一捞，锢着他，“我需要借个人。”
“你的军令状？”程一变得言简意赅起来，掩饰着他因为贴着周肆而不断加速的心跳。
“军令状？”周肆愣了两秒，突然改口，“啊，算是。所以，你不能拒绝。”
程一沉默下来，周肆反而自在了许多。
他胸有成竹，他知道程一不会拒绝的，毕竟都是两肋插刀的交情了。
“对了，”周肆的手在程一肩头点了点，“我昨天，听他们说了个词，叫‘程哥’，所以‘程哥’是在人前一展身手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妄为请大家收藏：(m.zongcaiwenxue.org)妄为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