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程一一跟着卫恣回上教学楼回教室的周肆可一晚上都没怎么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气，气得想要现在就冲到程一教室里把那个居心叵测的人拎着衣领子丢出来。
他亲眼看着这个叫卫恣的人蹲在楼梯上替程一系着鞋带，程一的耳根有点点泛红，是周肆一直喜欢捉弄程一一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那点怯生生。
他也亲眼看着这个叫卫恣的人扶着程一一挪步上楼，看着程一的嘴角还微微勾起……说起来程一一最近都很少对着自己笑了。
“笑笑笑，”周肆将手上的糖纸撕开来，低低咒骂了一声，“就对着别人笑，草！这个程一一！”
周肆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想着想着，暴脾气就冲上来了，他捏拳对着面前的课桌锤了一下，“砰”的一声，让整个喧闹的晚自习都霎时安静下来。
教室里的目光都投过来，周肆翻了白眼，把手中的糖纸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文具盒里，目光瞥见了摆在文具盒边的那块程一一送的手表，好像快下课了。
之前他还经常带着，后来有次打架戴在腕上，打人的时候，表链给人耳后拉了到口子，程一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赔了点医药费给那人之后，他就很少把表戴在手上了。
程一以为是他不想自己给赔钱，还问过周肆。
周肆那时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这个表链挂了血，难看。”
程一还不信，以为周肆就是找个借口。
周肆也没再解释，但无论程一怎么问，他都坚持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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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班瞩目下的周肆站起来用膝盖顶开了椅子，插着兜往教室门外走去。
目光越过走廊那头的矮墙，看到了从教学楼和操场之间隔着的那条路上向着他蹦跳着过来的小野花。
周肆的眉头稍微松了一下，小野花手里捧着一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满天星，白色小花星星点点，不引人瞩目，却也让人难以忽视。
小野花的两颊仍然挂着酡红，不知道是后来又喝了几杯，但眉眼一弯就是和程一一样的小月牙。
周肆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你呀，玩开心了？”
“还行。那个何弟弟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了，嘿嘿。”小野花捧着花低嗅了一下，从花簇中拣了一枝出来，折了长枝，伸手，“你过来些，我送你个礼物。”
周肆抬手抓住小野花的腕，准备从她手上接过那枝花：“你想我别哪儿？”
“不告诉你，”小野花挣脱开，又跟周肆招招手，“你过来些。”
周肆抿抿嘴，神色一凛：“我不太喜欢别人来替我别花，我自己来吧。”
“周肆，你凶我？”小野花收回手，瞪向周肆。
“学姐，”周肆将这枝满天星归还到小野花的那一簇里，“逢场作戏而已。”
“但我，有点想和小学弟你假戏真做了，怎么办？”小野花的眼里明亮如灿星，像极了某天夜里，程一一突然惊醒后看到周肆的那双眼。
总让周肆有点难以言喻的情不自禁。
“欸，程一，今晚不用我送你回寝室了？”突然之间卫恣的声音在喧闹的放学人声里显得格外扎耳。
周肆听见的时候，连头都没回，抬手将那枝还没放下的满天星别在了小野花那开了一颗扣子的校服体恤的扣子那里。
小野花勾唇，眼底的星子却都藏匿起来：“怎么，突然想和我假戏真做了？”
周肆却没怎么注意到小野花在说什么，他收回手的时候，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卫恣的声音上。
“程一一，怎么不走了？”
周肆的手微微一顿，程一的话突然变得冷清：“没事，膝盖疼，歇会儿。”
“哦。那要我背你回去吗？”
周肆咬着后槽牙，目光在小野花的注视下变得凶狠起来，他的手捏成拳，动了动嘴，未出声：“草。”
他这声骂音刚落，手就被人覆住了——是小野花，小野花牵过他的手，摇了摇：“那不是程哥？他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你不去看看？”
周肆跟着小野花的目光看过去，和程一的眼睛正好对上了，他看到了程一的眼里莫名流露出了一点难过。
还没等周肆想通，程一就先抽开目光，看向了一边的卫恣，他的手搭上了卫恣的手，仍由卫恣扶着往寝室走。
“我儿才去看他！不去！”
周肆扣着小野花的手微微一紧，小野花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一声未吭，只是等到周肆反应过来松手说对不起的时候，她才开口。
“你们吵架了？”
“没有。”周肆顿了顿，思考了一下。
“那你怎么这么生气？”
“卫恣，这个人有问题，我说了几遍他都不听，非要跟他一起玩。”周肆皱着眉头。
“卫恣，那个小‘太子’？我觉得还行啊。长得挺帅，要不是你在先，那我肯定选这个小‘太子’了。”小野花跟着周肆往寝室楼走，“不过程一他自己的朋友，自己应该有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他交个朋友，还一定要跟你说一声，要你同意？”
“……”周肆看着身边的小野花，郑重地思考起小野花说的每个字。
“是他交朋友，还是你交朋友？就你这样，他长这么久，怕是除了你，就没朋友了吧。”
“可他……”周肆偏头，想要说什么，却被小野花直截了当的一句话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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