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来便是天选之子，是天界的帝君，未来的三界之首。既为帝君，心系天下苍生，对万物有情，却也独独不能有情。”
神灵殿上，诸神垂下一双悲悯的双眼，金光璀璨的浮云间与檀香缭绕处传来神使寡淡的声音。
“你可想好了？天定你十七岁飞升，从此断七情六欲，掌管天界七十二族，身边不可有一人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们诸位神使，会时刻在一旁警醒你。”
浩瀚的天空传来百灵鸟与青凰的鸣叫声，远处西方钟声一声声的敲响，空气中淡淡的檀香与清松木香环绕。
沈长胤跪了下来，朝着在座神像磕了三个头。
“长胤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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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灵走后，沈长胤淡淡问了一句，“平日里谁给他送饭的？”
殿内落针可闻，一群宫女小厮低下了头。质子作为辱国之臣送过来，又在第一日被太子安排到了最偏的厢房，他们以为是太子有意苛待，自然也没有送饭过去。
沈长胤的朱笔停顿了下道，“以后每日都给他送过去。”
殿里的宫女小厮低头应了。
沈东灵回了偏院儿，点了灯继续抄写。这次专心抄速度要快的多，没一会儿便把剩下的三十遍抄完了，他活动活动了手腕，去洗漱一番后熄了桌上的蜡烛。
第二日他醒的晚了，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沈东灵揉了揉眼，隐约闻到饭菜的香气，心里思衬着是谁一大早会过来，下床开了门。
门外的小厮端了饭菜进来，俯身道，“殿下特意吩咐的，以后公子的三餐都有奴才亲自送来。”
沈东灵颇有些意外，心下又有些感动，对小厮道，“替我谢过殿下了。”
小厮退了下去，桌上的是一碗燕窝清粥，一份鹿茸鱼片，两个豆沙酸杏包和一道木耳鸡蛋羹。
沈东灵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桌饭菜，自语道，“殿下可真是个好人…”
沈东灵今天去的没有昨日早，上书殿里世子都来的差不多了。往日里第一排的位置常常坐满，今天却特意空出了一个，好像是为某人准备的。
不用说沈东灵也明白这位置是夫子替他留的，而且正好就在沈长胤的前面。
沈东灵抱着纸笔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路过其中一个世家公子时被瞪了一眼，平日里这位子都是他坐的，现在却被沈东灵抢了去，心中自然不忿。
沈东灵眼角扫到沈长胤，多看了沈长胤身边的少年一眼。
沈长胤身旁的两个座位永远都是这两人占着。两人皆是出生世家大族之首。一位是当朝大将军的嫡长子赵翼州，另一位是左丞相的小儿子叶郁。
令他多看一眼的是叶郁。他少时早熟，擅察言观色，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叶郁看沈长胤的眼神令他再熟悉不过，倾慕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与他那早逝的母亲看父王的眼神如出一辙。
叶郁似有所感的看向沈东灵，朝他瞪了一眼，眼里带着警告之意。
沈东灵垂下了眼眸，坐在了座位上，安安静静的开始翻起昨日的抄写作业。
夫子进来后沈东灵把抄写内容交了上去，夫子接过了多看了沈东灵两眼，夸赞道，“倒是愿意听老夫的话，尚不为朽木也。”
夫子继续讲起了课，沈东灵没有犯困，听着听着倒是有了些兴趣。夫子讲的是历朝的治国之道，当今天下的形式，以及身为臣子对于君王的道义恪守尺度。
沈东灵穿的一身雪白银月长袍，背脊挺得脊直，长发束成马尾扬在身后。他听的认真，修长的手指握着朱笔在纸上提提点点时不时记下几个词句。从背后看只露出白皙的侧脸来，眼睫垂下去时像是浓密的鸦羽，鼻梁与薄唇形成十分俊俏的弧度。
一众世子有些看的入神，回过神来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他们低声嘲笑沈东灵到底是蛮夷之族出来的，这些他们从小听到大的内容，居然会有人听的如此认真。
夫子在讲台上，将一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朝沈长胤的方向看去，沈长胤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并未表现出来什么。
结课后，夫子叫住了沈长胤。
“殿下且慢。”
沈长胤停下了步子，转过了身来。
“此子…或许可以留在殿**边。”
沈长胤一双深红色的眼眸微闪，对夫子道，“夫子所想…和孤不谋而合。”
“不过如今为时太早，若他心性难定，必成不了气候。”
结课后众人并没有散去，他们都守在殿外等沈长胤。今日是赵翼州的生辰，赵翼州在府里已设好了宴，打算带着一众世子过去。
沈东灵也被叫住了，赵翼州对他道，“东灵公子便跟着我们一同去罢。”
一众人都安静下来，朝着他这边看来，带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有好奇、鄙夷、期待，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赵翼州眼里有几分期待，沈东灵看出来此人是好意，便点了点头应了。
沈长胤与夫子一前一后的出来，看着他们都没走，问道，“何事？”
“殿下，今日是赵公子的生辰，他邀了我们一同前去将军府。”
“我们都在等您呢。您跟我们一起去吧。”
“对啊对啊，今日便不去军营了吧！！”
夫子在一旁摸了摸胡子笑道，“老夫也想去将军府坐坐，怎的不见你们请老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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