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阿姨拿来的是排骨,你来尝尝。”
“我不想吃了,今天中午吃的太饱了。”
成心心里一凉,中午也只不过喝了几口粥而已。大夫说的,病人会食量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只能打营养针。
“是不是做的太油腻了?明天让阿姨做点清淡的吧。”
“小心,程瑧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回家。”
成心回答:“妈妈,大夫都说了,你是那天累到了,正好做一个全身的检查。做检查的时候大夫怕你疼打的麻药,现在还没好呢,你回家被热水烫了都感觉不到,谁敢让你回家啊。”
成心转身收拾房间:“再说了,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解决的问题肯定得拖一个星期,你急也没用。程瑧也快了,他回来就过来看你,安心住着吧。”
成母点头:“好吧,那就再住几天。”
成心飞一般的收拾好垃圾,“妈,我出去扔个垃圾。”
因为动作太快,门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成心背靠着门强忍住自己的眼泪,这几天浑浑噩噩,只有在母亲跟前撒谎的时候脑子才清醒一些。他每次想开口,却每次苦苦憋回去。母亲没有起色,反而越吃越少。
成心度日如年。
成母靠在病床上,病房的门玻璃是磨砂的,远远的就能看见成心的黑色外套倚在门上的影子。
如果作为一个病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时日,实在...对不起着来势汹汹的病情。
成心不舍得告诉自己,自己也不舍得告诉成心。
就等程瑧回来吧,程瑧回来了,该交代的都一起交代了,然后平平静静等着就是了。
成心扔好了垃圾,转头又去护士台续费。护士温柔的告诉成心拿好证件和票据。成心一连几天没能睡好觉,带着两条黑黑的眼袋转身就走。稍微晃了神,和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抱歉。”
成心手里的票据没拿住,散落在地上。成心一边低头捡,一边道歉:“实在是抱歉了。”
目光里,一双熟悉的手把他捡好的纸张递了过来。
成心愣了愣,抬起头,赫然是程瑧的脸。
“......”
成心咧了咧嘴,想给程瑧一个笑容,但是嘴咧到一半,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再也关不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成心只能问出一个问题,接下来的问题在哭泣声中,字不成句。
程瑧把行程挤满,一天一个城市,在第五天终于赶了回来。用钥匙打开一扣又一扣的防盗锁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如果不是要很长时间不在家的话,成心是不会这么锁门的。
打电话给徐初一,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首映的那一天成母就住院了。
又气又急,没歇脚的赶来医院。
一进大厅就看见成心穿的还是首映那一天的衣服,强作精神的缴费。
程瑧把票据攥在手心里,把成心扶起来。然后恨不的把他融进自己的怀里。
成心抱着程瑧,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静静的汹涌的流着泪。
“对不起,我应该再早一点的,对不起。”
“没事...”成心哭着,还不忘回应程瑧的道歉,“这些天你一定很累了。”
程瑧抱着成心顺着他的背:“徐初一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的电影很重要。”
成心放开程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拍的挺好的。”
程瑧道:“好了吗?好了我陪你上楼。”
成心吸了吸鼻子:“给我点纸。”
程瑧一手从口袋里拿出纸,一手牵起成心的手:“没事的,我陪你呢。”
成母见程瑧回来了,心情大好,喝下了一碗粥之后说还想吃些面条。
成心很开心,忙叫阿姨去买。
徐磊下了班过来,对成母道:“今天工作差不多交接好了,明天就过来陪你。”
成母道:“你们都住这里又住不下。”
程瑧说:“我们俩个回家住,徐叔叔留在这里。”
成心没说话。
只是安静的一会,成母就睡着了。成心伏在成母的身边,屏息。听见微弱却有规律的呼吸声,成心安心了许多。
半晌,程瑧轻轻开口:“妈妈这些天经常这样睡吗?”
徐磊点头默认。
“医生说,她心里的那口气一直提着,挂念的人都安顿下来之后,那口气就散了。”
成心还是不言不语。
手被程瑧握住,温暖有力。
成母的睡眠只持续了十几分钟,接着转醒,说觉得舒服了许多,要坐起来。
“既然程瑧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也跟你们说几件事情。”
成心手上的粥碗僵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所措。
“如果我可以,我也不想这样的结局。”
成心的粥碗被程瑧接过,然后程瑧温热的手握了过来。
“小心,妈妈知道。”成母道,“从那天醒过来我就知道了。我也不怪你徐叔叔不告诉我,他希望我开心。”
“我也希望你们都开开心心的。”
“......”
“没什么大不了,小心。或早或晚的,我们都会这样。”成母道,“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我有一张银行卡,在家里冰箱的最底层,我看你们没放什么东西,我就把银行卡放进去了。那是...在还没跟徐磊在一起之前,我给小心留的考大学的钱,后来我每个月都存进去一些,没有多少,但是一直都想给你。”
“你不会介意的吧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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