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瞻有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像他对于程濯扬这个名字一样，又是抵触，又是好奇，还有点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羡慕与妒忌。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大方的人，至少不如看上去这样豁然而从容。
他甚至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说这番话的阮静渠。只好静静地听。
“我认识他也很凑巧，他在一中，我在附中。当时我们都是点头之交，本来也不会有什么过多交集，但也是在一个偶然下，我们发现了……和对方一样的性取向。”
阮静渠说着说着，也慢慢平静下来，声音也渐渐和缓了。
“那个时候我刚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可后来我发现，自己生活中竟然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那种感觉，好像在一条很艰难的路上，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同路人。后来想一想，当时的程濯扬，应该也是这样子的。”
易瞻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你没有不正常。”
“对，我们都没有。”阮静渠抬眸看他，勾起一个弧度很好看的笑，“但那时的我想不通，我看程濯扬，就像看一棵救命稻草。也许后来，我们都是错会了这种亲切感，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了。”
“我和他……也的确像谈恋爱一样，一起出去玩。他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带我体验了很多……从前从未感受过的，”阮静渠突然问易瞻，“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在泉市拦我们的人吗？我和他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是程濯扬的一个很好的朋友，算发小吧。”
易瞻点了点头。他在心里说，我记得的，我还记得那天，你给程濯扬打了电话。
也是那天，你对我说，你的愿望是能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易瞻还是开口，就着昏暗的光，忽然说道：“不是你的错。”
他说得没头没尾，阮静渠却挺意外地懂了。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啊。但那个时候不懂吧。总觉得程濯扬的离开，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但其实我这件事也是最大的导火索……后来程濯扬给我打过电话，说他的离开不全是因为我的原因，也有他自己家里的事情。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好受，他的朋友，就更加不舒服了。他们怪我，我理解的。”
“我和程濯扬，当时说是谈恋爱，其实也不像。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却没有那种……更进一步的接触的……欲望。与其说是恋爱，不如说是很好的朋友吧。”阮静渠回忆道，“后来我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就很平淡地分开了。”
易瞻还是握着阮静渠的手，阮静渠说完后回望着他，眼睛中晕着一层轻柔的光。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阮静渠的过去，在遇见他之前喜欢过什么人，他也许会偶尔想起来心里酸一下，但他最想要的，只是现在与未来。可是易瞻听了阮静渠的解释，他还是很高兴，觉得心都跳得有点快。
或者是阮静渠愿意给他解释这件事情，本身就令他很高兴了。
易瞻等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呢？”
这个回应像挺出乎阮静渠意料的。他的目光有点疑惑。
易瞻凑近了他的脸，重复道：“对于我……你会是那种想要接触的……喜欢吗？”
阮静渠一下子笑得眼角都弯了。易瞻忽然觉得赧然，想要往后一缩，阮静渠却猝不及防地抬头，鼻尖堪堪蹭过他的唇角。
接着，又是温热的柔软覆了上去，蜻蜓点水般掠过了，却在易瞻的心间，留下了燎原的余韵。他听见阮静渠挺夸张地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从柔情似水，变成了一种朽木不可雕的无可奈何。
“你问的什么傻问题，”阮静渠抬手揪了一下易瞻挺翘的鼻尖，“合着我刚刚就一通白说呗。”
“我以为你早就很清楚了。说得那么笃定，怎么会还要问？”
“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喜欢，我对你，就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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