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楼是同性恋，在一中混不下去才转学来二中的。”
“有人亲眼看到叶楼和一中男老师热吻。”
“接盘的是陈清风，他俩睡过了。”
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大字贴满了公告栏，里外三层围成圈，望向叶楼和陈清风的眼神有惊讶、有好奇、有幸灾乐祸还有难以置信。
众人的窃窃私语聚在一起，如同霹雳作响的针直扎耳膜，血顺着心脉流，越流越冷，万众瞩目下突出的那个就是异类。
“这什么东西啊？”暴脾气的尤易被人群吸引过来，但一看上面的内容，立刻扑上去撕了那些大字，“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啊！”
卜向凡咽下惊讶的口水，安抚地拍叶楼肩膀，转身驱散围观人群，“看毛线啊，不认识字哦。走吧，等吃饭是不是？”
但哪怕他俩吼了许久，走开的人也并不多，反而在他们这么一番赶人后，心里似乎对上面的消息有了估摸。
“不是吧，他们这样不会是真的吧。”
“叶楼真的是同性恋啊？”
“不要吧，长得这么帅怎么会喜欢男生啊？”
“好呕啊，我之前还跟他一起打篮球，想想就...”
“还玩师生恋啊，呵呵，真是校草学霸，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全程面无表情地听完闲言碎语，叶楼晃了晃陈清风的小拇指，“我听够了。”
早就听够了的陈清风回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就等你开口了。”然后上前，抬脚猛地将公告栏踹倒。
来不及闪躲的尤易快速跳开，“哥，你好歹提前吱一声嘛。”
陈清风漂亮地收回脚，对往后退步的学生说，“你们就算没见过，也或多或少听过我打架的事迹吧？”
“走啦，陈清风打架不要命的。”男生扯过自己的同伴。
女生胆子普遍就小，再加上陈清风以往的形象，被唬得连步快走。
卜向凡感叹，“武力镇压虽然最没创意，但果然还是最有效率的。”
勾住终于有点笑容的叶楼的脖子，陈清风望向他的侧脸，“还行？”
笑容渐渐变浅，叶楼仰头指向天台，“逃课听故事，约吗？”
叶楼是在五年级时，从一本外文书中了解到“同性恋”这个词，直到初二开学前那个暑假的某一个晚上，面部和轮廓都模糊的男生出现在他梦里，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书中提到的那一小部分。
少年比同龄人沉稳，删除网页上的浏览记录以及关键字，关掉电脑，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除了心底多了个不能和任何人言说的小秘密外，他还是那个受欢迎的阳光开朗的叶楼。
但他也没料到，自己藏得那么深，就连自己都快忘却的事情，会被高一化学老师发现。老师说看到叶楼的第一眼就发现同是圈里的人，可那个圈，叶楼从未想进去过。
那天老师把他叫到空教室，叶楼本想向之前一样拒绝，可转而一想：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与其一直逃避，不如和他把话说开。
在舒适圈长大的叶楼从没想过老师会用药。怎么也打不开的门窗，身体越发软和和燥热，晕沉沉的脑袋，恍惚的人影重叠。
叶楼还有力气，推开老师靠近的脸，却没推开他靠近的手。咬舌，疼痛感唤醒了部分神经，抓住在腰间纠结皮带的手，“我以为你会是好老师。”
他犹豫了，片刻后，继续摸索，“我想要你开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可我不要，我不喜欢！”用头撞击身后的墙壁能让叶楼恢复力气，攥紧拳头挥去，却被老师轻轻松松地握住。
一个被下了药的人，再怎么想恢复清醒，好像都会力不从心。
好在，那天叶楼约了朋友打球，朋友见他迟迟不来球场，四处寻他，最终在老师和叶楼争执时赶到。
“卧槽，禽兽啊！”尤易憋不住火。
叶楼抿嘴，“后来他就被学校辞退了，我也就转学了。”
“不会是你朋友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害得你在一中待不下去的吧？”卜向凡猜测。
摇头，“我转学不是因为这个，而且事情是在我决定转学后才流传出去的。我们班有人是学校领导的孩子，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莫名其妙就被传成我和老师两情相悦、情难自禁的版本了。”
尽管语气是轻松的，但这个话题还是沉重。卜向凡和尤易互相交换了眼神，“叶楼哥，你放心，我们还是好兄弟。”
“你俩能先把脸擦干净吗？”叶楼嫌弃地抽回手臂，“又不是啥大事，别说得多严重似的。”
轰走了卜向凡和尤易，叶楼走向沙发蹲下，对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清风笑得特别乖巧，“你怎么不说话啊？”
陈清风意味深长地盯着叶楼看了会儿，良久沉声说，“想好是谁捣鼓的这出没？”
人选就那么几个，用点脑子就能排出个范围，已经懒得和他们争你死我活，陈清风都想好好读书了，谁能想到他们这是闷声做大事，一弄就弄这么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叶楼和卜向凡他俩说得轻松，但谁都清楚，这不是小事，以前叶楼在一中人缘好，抽身得也早，影响不大。但叶楼在二中已经出了很多事，把该得罪的人都得罪了遍，不管是在学生还是老师心中，他已经走下“不会犯错，即便是犯了错还能被原谅”的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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