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接起电话，陈清风踱步到阳台，他一个人住的时候这里就是杂货间，叶楼打扫后变得宽敞干净许多。
对面沉默良久，陈清风都能听见他呼吸的每一寸，“不说我挂了。”
“老爷子入院，医生说情况不乐观。”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略微沙哑。
“你哭了？”陈清风首先注意到的他反常的声音。
“没有，气得。”
现在的风已经带了热气，佛面时不太舒服，“陈国良又开始作死？”
“呵，现在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封了宅子，开始窜托各家投票重新选举家主。”陈牧之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掰开方便面袋生啃。
“你现在怎么样？”陈清风将阳台的窗户拉上，今天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
陈牧之环顾四周，“逃跑被抓，被关进了房间，留了一堆食物，让我专心做自己的事。他不知道我在宅子各个重要点安装了监控。”
“他都没有没收你的手机，断了你的网，看来是真的飘了。”长时间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朝得势便飘飘然忘乎所以，说的就是陈国良这种，“你要我怎么做？”
还处于冷战期，骄傲如陈牧之若不是有所求，是断然不可能主动打电话给自己的。
果然，陈牧之低语，“我想你去医院，帮我看看老爷子。”
陈清风拉上窗帘，没有直接回答，“考虑考虑。”
第二天周日，难得的清闲。
一大早叶妈带着小胖子叶桐来给他们送腌咸菜，“这是你外婆自己做的，让我一定要给你俩送来。”
叶楼顶着鸡窝头，眼睛睁不开，“随便放吧。”
冲了把脸，刚转头就见小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陈清风皱眉，“？”
叶楼小步上前，见陈清风没有抬腿踢他，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裤脚，懦懦地说，“清风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
因为讨厌。陈清风用眼神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小胖子显然不是一个会看眼色的笨蛋。
“清风哥哥喜欢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叶桐的脸本来就圆，皱在一起卖萌时，在陈清风看来就像是一堆五花肉在争宠。
你太丑了。
“妈妈说清风哥哥是个好人，但好人为什么会不喜欢我这个好孩子呢？”
因为你不是好孩子，傻瓜。
两人一个问，一个在心底默默回答，你来我往好几回合，叶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抱起小胖子，“桐桐乖，哥哥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好不好？”
“那太好啦，那我今天可以和爸爸出去约会啦！”叶妈听闻，惊喜一叫。
叶桐指着自己的脸，“妈妈，羞羞。”
只想带弟弟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继续二人世界的叶楼没想到叶妈这么爽快地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回头看陈清风，“怎么办？”
“你看着办。”虽然改变了许多，但陈清风依旧无法适应叶家的相处方式。
在家庭关系里，他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太正常的兄弟情，习惯了从小针对自己的名义上的继父和他的孩子，习惯了亲爷爷的偏心和讽刺。
一旦习惯了冷漠和畸形，再遇到温暖与和谐时，任由谁都会无所适从。
陈清风看着叶楼给叶楼的汉堡里加他最喜欢的番茄酱，“你家老人都尚在？”
突然被提问，叶楼疑惑道，“都在啊，四个老人身体都好得不得了，有时候我爷爷还要和我比谁骑自行车更快呢。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好奇。”陈老爷子这辈子和他说的话不超过百句，说得最多的也就是“野种”和“畜生”或者是“没有爹教的东西”。
叶楼对陈清风的事情都很敏感，瞬间就察觉不对劲，“是不是陈家又出事了？”
叶桐听不懂，但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望着陈清风。两双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陈清风忍住想要上翻的白眼，“陈牧之昨晚给我打电话，说陈老爷子住院，情况不太好，他又被陈国良扣在陈宅脱不出身，想让我带他去看看。”
陈牧之...叶楼眼一沉，似乎只要是陈牧之向他提出的请求，就算是万般不愿意，他也会认真考虑，“你想去吗？”
“没想法。”虽然没有那么恨了，但心里总是会有个无法抚平的疙瘩。
叶楼哄着叶桐再去点份薯条，留下两人单独说话，“其实你不想去，但陈牧之让你去所以你犹豫。”
挑眉，陈清风单手撑着脑袋，“他是我弟弟，你是瞎吃醋。”
“可你俩从来都是直呼姓名不以兄弟相称。”叶楼打断得有些激动，“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可陈牧之喜欢你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表面上事事不从他，但私底下他想要的你都会帮忙完成。”
深吸一口气，“你俩之间的关系太暧昧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在意，可每次...”
叶桐抱着三份薯条回来，见哥哥眼眶有些红，清风哥哥侧头看窗外，小声问，“哥哥你们吵架了吗？”
送叶桐回家以后，陈清风和叶楼只见也没有说过话，默默的一前一后，回了屋子后叶楼将自己锁在房间。
这是吵架吧？和以前的冷战与小吵小闹截然不同的吵架。
原来叶楼一直很介意陈清风和陈牧之之间的关系，碍于陈清风表现得一直都很坦荡，所以从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不满，而这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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