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才欲说话，沈承一把将他推远，棋盘跌落，棋子滚到地上，“将”棋滴溜溜转了几个圈，然后哒地躺下。
沈承此刻五内如有岩浆翻涌，云气肆掠，潮汐升降，脑筋转不过弯儿。沈承拼命地为程砚地找解释，他道：“一定是误会，误会...”
程砚正视他道：“不是。”沈承望向他。他亦以目光回视他，坚定说道：“不是误会。我喜欢你。”
沈承脸上呈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这世上可能会有人对他说出这句话，但绝不可能是程砚。
程砚道：“在高中的时候，我对你贼心已起。”
一句话若黄钟大吕轰鸣入耳，沈承那时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对我有贼心，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个表白的。”
程砚缓缓地说道：“我怕迟了，你就不会再属于我了。”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沈承一字一句，道：“我何曾属于过你？”
程砚道：“在我心里，你到了肯定是会和我在一起的。”
沈承笑道：“这话，何奉来说比较合适吧，你说这话，难免让人觉得矫情。”
程砚眼中的光好似就此灭了，他黯然笑道：“果然。”简短的两个字含了无尽的凄凉和悲怆。
沈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后者道：“我就知道非但何奉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是有何奉的，这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沈承越听越发糊涂，叱问道：“你在说甚么啊？”
程砚凝视着沈承，盯了他两瞬，忽然苦笑道：“原来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沈承还要问他，他便自己将话接了下去。程砚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夹起一根烟，打火。火光一刹，袅袅青烟腾起，如梦如幻。
“何奉也喜欢你。”
沈承在短短五分钟之内，接连听到两个好友喜欢自己的消息，已然来不及惊吓，他觉得这个世界在跟他开玩笑。
程砚吸了一口烟，尔后说道：“我俩喜欢你的时间差不多，起先我也没发现，后来才觉出点意味来。”
沈承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程砚倏忽迫近他，说道：“除了这一件，我可曾欺瞒过你什么？”
沈承道：“可多了。”他正要细细去数，程砚按下他的手，便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问问就知道。”
沈承问道：“问什么？”
程砚嗤笑道：“当然是去问何奉，有谁能比他更清楚？”
说着，程砚拿过沈承的手机，拨给何奉，那边厢，何奉接起电话，道：“喂，小承。”
程砚噙着笑，道：“是我，程砚。”
何奉带着莫名的惊讶，似乎还有点犹疑，问道：“你怎么用的小承的号码？”又道：“哦，你俩在一块儿工作呢？”
程砚道：“是，我和沈承在民宿。”
何奉多了一丝警惕，再次发问道：“你们是去出差的？”
程砚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沈承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何奉道：“你不会是？”话未说完，急忙止住，差些儿失言，既然程砚用沈承的号码给他打电话，说明沈承亦在近旁。
程砚依然沉默，将手机递给沈承。
沈承觑了程砚一眼，程砚的脸上笑意犹存，像是鱼死网破般。沈承颤颤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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