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是宋筠月的人。
宋廷时听了不禁冷笑一声:“如今无凭无据,只有这刺客空口白牙,你便捕风捉影要查封太傅府?究竟是有人怀疑太傅收受贿赂,还是你怀疑?你是想还太傅一个清白,还是想污蔑太傅?”
那小官颔首答道:“兹事体大,臣只是担心此事若是始终不明不白,会在朝中带起一股歪风邪气,让臣子们认为贪污受贿无关紧要。”
宋筠月立马点头道:“有理。”说着又看向宋廷时:“陛下,准了吧?”
宋廷时此刻还没有办法和宋筠月正面抗衡,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便有人拿着方才记录的案宗细节,带着兵士前去太傅府了。
派去查户籍的小吏回来了,带了厚厚的册子,那是十九年前户籍登记的记录。一群人围着那册子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果然找到了江藜芦的信息。
宋廷时不由得又看了宋筠月一眼。
宋筠月注意到了宋廷时的目光,便也回望向自己的弟弟,微笑着问:“陛下可有疑问?”
宋廷时满眼的狐疑,但他看起来却没来由地有些自信:“没有。”
宋筠月便道:“那便接着听他们审吧。”又对陈凌道:“听说前日有人闯入大理寺要杀这刺客?趁着太傅没来,如今空闲无事,把那人带上来审吧。”
不多时,东方陌便被带到了堂上。陈凌又把那些常规问题问了一遍,最后问他:“为何要来暗杀这刺客?”
江藜芦只是垂眸细听,只听东方陌道:“小人东方陌,山东人氏,今年二十五,离剑门大弟子。因江月阁阁主刺杀了我派掌门又不肯告知买家,这才前来寻仇。”
“只是寻仇?”陈凌问。
东方陌垂首道:“只是寻仇。”来王都找江月阁寻仇的那么多人,如今只剩了他一个。是他带着师弟们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如今只有满心的愧疚和后悔。
江藜芦发出了一声叹息。陈凌听见这声叹息,便问江藜芦:“你叹什么气?”
江藜芦抬头看向陈凌,认真道:“我叹他傻。几个月前,我让他杀我,他尚且不敢杀,如今却又闯入这大理寺杀我,还搭上了许多条性命……早知如此,他几个月前就该动手,如今他还能和他的师弟全身而退。”
高台上的宋筠月听见江藜芦言说自己曾向这东方陌求死之事,不禁微微蹙眉,满眼的担忧。
陈凌听了,便问东方陌:“她说的可是真的?”
东方陌咬了咬牙:“是真的。”
“那你当日为何不杀?”
东方陌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高座上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他知道那定然是公主。他冷笑一声:“因为那些日子,小人曾看见这刺客多次进出长公主府,犹入无人之境。小人担心她与公主相识,贸然寻仇会被公主报复。”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江藜芦听了,倒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低声对东方陌道:“你如今实话实说,只盼你一会儿也能实话实说。我只劝你别轻易中了那人的圈套,那人最会抓住人心中弱点,逼迫别人去做事了。”
江藜芦说着,又想起了沈从敬用家仇逼迫她行刺时的场景。仇恨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了,想来,沈从敬也是利用了离剑门的恨吧。
“你若如实相告,之后不论我是否被定罪,我都会亲上离剑门,任你们处置。”江藜芦说着,转头看向了东方陌。
东方陌愣了一下。一旁有小吏在此刻注意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忙喝止道:“三司会审,岂容你交头接耳?”
东方陌说了那些话后,如今堂上四处都是小声议论的声音。宋廷时听了略有些藏不住的得意,他看向宋筠月,问:“姐姐,你看,这……”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宋筠月打断了:“陛下不是知道此事吗?不是还为此在我的府外安排了禁卫吗?怎么如今竟又忘了。”
宋廷时一时语塞。宋筠月看着弟弟这般模样,不禁在心中暗自惋惜,一来惋惜弟弟竟长成了这般惹人生厌的模样,二来惋惜弟弟这么多年了连个落井下石的时机都不会挑。
正想着,忽听有人来报:沈从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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