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接通得很迅速，可林绛年还是在短暂空隙里尝到了漫长与煎熬。
一时间，林绛年倍感恍惚。
上回他拨通这个号码，还是在某位名流举办的小型晚宴上。
晚宴进行到中途，舒缓轻音乐逐渐转为舞曲，纨绔子弟们却并没遵照安排一哄而散，滑入舞池跳舞。
林绛年也没动。租借来的单排双粒扣丝绒礼服滚满难堪的红酒，他像只供人观赏的珍稀动物，被人群虚围在中央。
“别躲啊，”左后方的陌生男音仍在不客气追问，“通感症不就属于精神病吗？”
由于新闻反复提及萧天王的名字，林绛年被曝光“通感症”一事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
演变到后来，萧缶粉丝都跑出来群攻林绛年，说他买通稿、卖惨蹭热度。而路人假借心疼小新人的名义，对准矛头疯狂谩骂萧缶，企图这位情歌天王拉下神坛。
可谓是一地鸡毛。
“是的。”光线奢侈糜烂照下，林绛年沉默少时，低低解释，“但……”
“那就是臆想症。”男子并没给他措词的机会，下颌微扬，目光鄙夷道，“怪不得前段时间会在节目上骗人，假装自己跟萧缶挺熟。”
长条桌上摆放的无香味蜡烛尽数熄灭，仅存的糕点甜味和香水味交织起来，晃荡在空气间，呛得林绛年阵阵犯晕，逼他讲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我就说，”男子见他不反驳，得逞似的笑笑，阴阳怪气放慢语速，“咱们过气天王架子可大着呢——狗眼看人低，哪能注意你这么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林绛年终于被某些低鄙的字眼刺痛神经，蜷了蜷手指。
良久后，他抬起脑袋，冷冷望向人群，薄唇轻启问：“说别人是狗，那当初是谁在网上冲萧缶摇尾巴？”
围观的上流人士们一瞬间炸开了锅。男子回神，像遭受了奇耻大辱般跳起来，恶狠狠指着林绛年，谩骂不入流的字眼。
林绛年没理他，兀自拿起手机。
事后仔细回忆，林绛年也并不认为自己当时答应拨通电话的行为是在意气用事。
他倒不是自恋，相信萧缶还把对他的温柔存在冷冻箱里，随时可以拿出取用。他只是放心萧缶的为人。
萧缶从来不是冷眼旁观的硬心肠，还擅长卖弄深情，演技颇佳，不至于在这种状况下选择给林绛年难堪。
电话响过三声，接通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接近入睡的时间点，对面居然会出现司然的声音。
一时间，林绛年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
时隔多日，林绛年难免还会被往事影响，对“给萧缶打电话”这事产生紧张情绪。
若不是自己作为艺人，手机里实在存了太多不能泄露的信息与记录，他绝对会选择将此事敷衍过去，而不是在小助理面前逞强。
好在，难堪境地并不会次次出现。
“喂？”很快，萧缶沙哑低沉的嗓音，就含着一股宿醉后不愿多讲的烦闷，猛地钻入林绛年耳朵。
紧绷的肩臂肌肉骤松，林绛年张了张嘴巴，像罹患失语症的病人，突然说不出话来。
萧缶耐心等了会儿。
许久后，窸窣声远了又近，他大约是看了眼屏幕，回来客客气气问候道：“您好，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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