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秦郎
宋誉宁一笑,说道:“这竹子阵远在这儿,离南安隔着那么远,怎么就成了南安的辖地了?”
樵夫道:“上头的主张,咱们做平头百姓的哪里知道。”说着,又对宋誉宁道:“公子,我劝你你与友人另约地点。”
宋誉宁笑道:“多谢大哥提醒。”
俟几位樵夫走了,宋誉宁作出沉思状。肖楚客问:“你在想什么?”
宋誉宁道:“玉雪曾经要求我护送她去南安。”
肖楚客也曾听到了,就点头道:“是。”
宋誉宁再道:“而南安王府很快就要接手此处了,她为何不能再耐心等等,自己人护送不是更好些?”
肖楚客揣测道:“兴许是她想要早点去南安。”
宋誉宁挑眉,表示不相信这种说法。他道:“哪怕真的按照这种路子走下去,玉雪想要早些到达南安,她为什么想要早点去?还有,客栈的不明不白的全部都消失了,我不敢说这和玉雪半点关系没有。”
“你怀疑她?”肖楚客问道。
宋誉宁轻轻地笑着,说道:“我不是怀疑她,是怀疑她的主子,一直躲在黑暗之中,窥探知一切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雩公子。”
“那我们还要回竹子阵吗?”
宋誉宁抖了一下袖子,振衣如故,笑道:“回去也只是和秦三行等人纠缠而已,不如另谋出路。”又道:“她既然指引我们去南安,那么咱们就到南安走一遭。”
肖楚客道:“指引?”
宋誉宁道:“方才那三位樵夫脚下飘飘,身手稳健,你觉得他们真是乡野村夫?”
肖楚客笑道:“你来问路之时,我正想说呢,他们像是练家子。没成想你早早提防了。”
“那是自然了。”宋誉宁说道:“游历三载,看过千山万水,人间种种,总有些经验。”
肖楚客默不作声,过了片刻,道:“我们沿着官道往南安去?”
“去。”宋誉宁侧首冲他一笑:“看你脚下功夫如何?”说着,他一点足下,腾空而起,跃身翻上竹子,细细沙沙的竹叶子抖动起来,像是一场豪雨来临。宋誉宁再次抬脚时,掠过竹叶已然是比长风还静谧。
肖楚客见此,也仿佛鹰隼似的掠过竹叶,两个人你追我逐,像是一阵风似的踏着竹叶扬扬向前。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宋誉宁远远地瞥见了一座茶寮,停住了步,冲身边的肖楚客扬起笑:“走,喝一壶去。”
说罢,果然一个鹞子翻身,从半空落下来,闲庭信步似地走到了茶寮前。
茶倌上前掸了掸桌凳,面上堆笑说道:“客官您坐。”
宋誉宁坐在茶寮之中,蓦然想起了李越作威作福的样子,叹道:“也不知他们三人怎样了。”
肖楚客道:“不要担心了,总有法子可解。”正说话间,那茶倌捧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又添了两个茶杯。
宋誉宁问道:“借问一句,这儿离着南安还有多远?”
茶倌答道:“不远了,走上两柱香的时辰就能到了。”
宋誉宁笑道:“多谢。”
茶倌搭话:“两位客官自何处来?”
宋誉宁道:“青州。”
“啊呀,好远的路程。”茶倌道:“不过,两位客官来得正是好时候,逢着咱们王爷娶妻。”
宋誉宁问道:“南安王娶妻?他不是有了妻子吗?”
茶倌顿了顿道:“这,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儿和中原有所不同。正所谓十里不同俗也。中原人娶妻只有一位,其他的都是妾侍,说好听些是如夫人,咱们这儿可以娶几位平妻。”
宋誉宁闻言一笑:“这是什么道理?”
茶倌解释道:“平妻之意是说,几位妻子的名分都是相同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用度吃穿都是一样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回想起,从前看到说关外有一珠哈儿族就有此习俗,可以娶多位妻子,皆是一式一样,不分轩轾。”宋誉宁微笑道。
茶倌想了想,说道:“说起来,确实也是外邦传进来的。至于有什么情由小的也不清楚。”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就对着宋誉宁道:“客官快些饮茶罢。这茶水凉了,就有股腥味。”
宋誉宁笑道:“你这又是在胡说了,茶水冷了,至多有股干涩之味,哪里来的腥味儿。”
茶倌道:“这位客官当真是说甚么对甚么,一句话也不让人。”
宋誉宁道:“我这还算好的,我认识一个丫头,那嘴厉害的,跟刀子似的,改日让你见识见识。”
茶倌摆了摆手,说道:“小的不敢,没有那福分。小的开了这茶寮,见的人没有上万个,也有上千个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见一个少见一个都没大碍。”
宋誉宁听这话,也不答了。他低头抿了一口茶,这茶水之中当真有若有似无的铁锈之气。宋誉宁望着茶倌道:“这是不是你的锅铲汤勺什么的,才洗过了,就放到了茶壶里去了?”
茶倌连忙道:“客官啊,可不敢瞎说呀。我每次都是等着干了,才去用的。这味道真真儿的是早就有了。据我爷爷辈的人说,原本是没有的,也是最近这几十年才有的。”
肖楚客蹙眉道:“哦?是此地所有水流都如此吗?”
“也就这么几条,但都是我们主要用的河水。”茶倌道:“其他没有的,又不便捷。”茶倌说道:“反正味道淡得很,没什么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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