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乱政
宋誉宁点了一下头,朝着她们笑了一笑,就离开了,远远地听见低细的两人交谈的声音。宋誉宁摇了摇头,走在小径上,抬眼看见了肖楚客。
肖楚客走到了他面前。
宋誉宁道:“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去看肖楚客,而是看向别处,目光好像他的心思一般犹疑不定。
肖楚客听到他的话,也不去看他,说道:“我就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宋誉宁明知故问道。
肖楚客摇头,道:“没什么。”他向宋誉宁道:“心里的郁结有没有散了,若是没有,我再陪你走一会儿。”
宋誉宁觑向肖楚客道:“走多久?”
“随你的心意,你想走多久都行。”肖楚客答道。
宋誉宁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问道:“走到天色擦黑?”
肖楚客眼睛瞅了瞅宋誉宁,而后点头,衔笑道:“嗯,走到天黑。”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走到了天黑,就回到了荷香轩。荷香轩静寂无声,秦桓手执书卷在阅览,箬儿在研制香末,徐少乾守着他们。秋叶站在门口,有点倦倦的,似乎要打盹的样子。
天光清明,院子里的萧瑟之意四下泛起,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秋叶见宋誉宁、肖楚客回来,就迎了上去。
肖楚客摆了摆手,止住秋叶要说的话。宋誉宁独自走到秦桓的身边,没有说话。
秦桓明知他到了,也没出声。
过了好一阵子,宋誉宁才开口道:“你明明知道我来了,还不打算理我?”
秦桓一笑,转首看向他:“也不知道是谁生了好大的气,往外走了,不许人跟着,现在,还过来兴师问罪。”
“我那脾气不是冲着你的。”宋誉宁低头,没让秦桓看到他的眼睛。
秦桓问道:“那是冲谁的?楚客,箬儿,还是少乾?”
“都不是。”宋誉宁道:“是冲着我自己。”
秦桓道:“你是不是想到姚师兄了?”
宋誉宁没有否认。
肖楚客走到他们近旁,对宋誉宁说:“誉宁,秦桓有晏晏的消息。”
宋誉宁一听,又惊又喜道:“阿桓?”
秦桓合上书卷,指了指椅子,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宋誉宁道:“所以你真的知道?晏晏在哪儿?”
“三年前怀沙山上大火焚烧,颜姑娘的侍女抱着姚师兄的女儿离开,后来音讯全无。”秦桓道:“我也想过她们可能都不幸罹难了。但是,在寻找你的消息的同时我也让人在查看晏晏的下落。终于在凉州找到了一线消息。”
“凉州?怎么会在凉州?”宋誉宁问道。
秦桓道:“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也糊涂了。颜姑娘和姚师兄到怀沙山,本就曾说无亲无故,零落一人,惟有侍女为伴,怀沙山突遭大难,侍女带着晏晏离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去投奔的。但是,齐舸巧言进入怀沙,背后势必有更加庞大的力量在操纵这一切。侍女就去了凉州,凉州是西关和中原的交界之地,向来是鱼龙混杂,神鬼不分。她能带着晏晏去那里,也是有头脑的。”
宋誉宁蹙眉问:“你怎么会知道?”
秦桓朝箬儿点了一下头。
箬儿携出一张纸条,给了宋誉宁,说道:“京中有巡城卫,每年立春、立秋之时都会有专人从不同的郡州带来消息。公子与巡城卫统领交好,那统领允诺公子替他寻人,宋公子、姚晏、齐舸,这三年来,一个人都没寻着,可奇怪的是今秋先是找到了宋公子,还没过几天,又在凉州发现了侍女颜秀芝的踪迹。那颜秀芝假扮妇人,将姚晏称作是自己长姐的孩子,长姐和姐夫去世,因之抚养。”
秦桓道:“这般说来十分有八分相似了。”
箬儿颔首道:“正是。”又问宋誉宁道:“宋公子,我们担心若不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宋誉宁回想了颜秀芝和姚晏,叹道:“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箬儿道:“好在凉州距离南安不远,两日就可到了。”又犹豫道:“南安王爷婚期在即,宋公子倘若去了,未必能及时赶得回来。”
“可我还是要去看一看。”宋誉宁道。
秦桓想了一想,说道:“不若这样,我令人去接了她们来,正好你们在南安会合,而后再一道与我们去京中。”
宋誉宁沉吟道:“我看还是不要。一则她们四处流浪,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
秦桓道:“可以一封书信送去,叫她们知道你在这里,她们必然愿意来的。”
宋誉宁又道:“二则,南郡即将大乱,让她们过来,却是牵连到她们。”
听到这一句话,秦桓默默无语,良久,才说道:“好罢,你若去,便早些去,回来也能早些回来。”
肖楚客抓住了宋誉宁的手腕。
宋誉宁转眸顾向他,淡然笑道:“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去处理。”
“不要说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也不要想着什么都是自己去承担。”肖楚客道:“还有我啊。我承师父教授武艺,也承蒙姚师兄和颜姐的照顾,现在既然有了晏晏的消息,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宋誉宁道:“你要与我一起?”
肖楚客点头:“两人同去,不论发生什么,也有个照应。”
秦桓剪住他们的对话,道:“你们俩个都要去凉州,我一个人留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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