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槐然清醒
槐然再一次醒的时候，莨攸就趴在她的床边睡着，冰冷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莨攸瘦了很多，眼睛下一圈厚重的青黑，看着就是许久没睡的样子，槐然不忍吵醒他，便翻了个身，这样细细的看着他。
莨攸的皮肤很细腻，睫毛很长，眼角的泪痣精致漂亮，若是投生成女儿家，想来也是个漂亮的女子。
“槐然，你醒了。”莨攸忽然睁开眼，对上槐然的眼。
槐然愣了一下：“吵醒你了吗？”
“没有，你在看什么？”莨攸亲昵的捏了捏槐然的手。
槐然伸手摸了摸莨攸的额头，指腹顺着他的眉峰轻轻画着:“看你的样子，你的眉，眼，眼睫，我在想，你若是投生成女的，一定很漂亮。”
“如果我投生成女的，你还会来找我吗？”莨攸将槐然的另一只手也握进手心，轻轻的捏着。
“会。”槐然回答的很直接，没有丝毫犹豫。
莨攸愣了一下，握着槐然的手没作答。
槐然撑起身子，在莨攸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不论你投生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来找你。”
“源尘说，这一次醒过来，你就不会再轻易睡过去了。”莨攸坐正身子，看着槐然，眉眼淡淡，让槐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槐然摸了摸心口上的伤口，有些疼，但好了许多:“嗯，我说过，只要源尘在，我就有九条命。”
莨攸忽然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槐然，过了许久，才说道：“其实，你还是这幅模样最漂亮。”
“漂亮吗？”槐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会很苍白。”
莨攸摇了摇头：“不会，很漂亮。”
没有哪一个雌性生物，会不喜欢被人夸赞漂亮的。
“可你这样，就有些憔悴了。”槐然的指腹轻轻触摸着莨攸下颚的胡渣，“胡子都长出来了。”
“我是男人，自然会有胡子！”莨攸抓住槐然的手指，“不要动，让我看看你。”
槐然很配合的没有再动，侧躺着看着莨攸，一室安静，却莫名温馨。
“槐然。”莨攸忽然开口。
“嗯？”槐然唇角微扬，“你说，我在听。”
“你，只有一条命。”莨攸敛下眼，“你说过，妖和人不一样，人，又转世轮回，而妖，没有，死了，便是彻底的死了。”
槐然就那样看着莨攸，不知道说什么。
“往后，想想我，不要那样拼命。”莨攸将槐然的手贴在脸上，“我死了，我还有来世，可是，你没有。”
“好，我记住了。”莨攸的担心，槐然懂，“外面太阳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莨攸顺着槐然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已经穿透窗户照了进来，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天气的样子。
“好，你等一会儿。”莨攸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
槐然看着莨攸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许许多多的事，其实，都是身不由己。
不一会儿，莨攸便端着一盆水进来：“把脸洗一洗，我们再出去。”
“好。”槐然撑着床板坐起身，准备自己下床洗脸，却被莨攸按了回去。
“你躺着，我来。”莨攸给槐然身后放了两个靠枕，然后端了一杯绿茶递给槐然，“漱漱口。”
槐然接过绿茶，看着莨攸许久，才道：“莨攸，你不必如此，这只是小伤。”
莨攸顿了一下，幽幽的抬头：“那多大的伤，才算大伤？”
对于凡人而言，没了心，就等于是死，槐然语塞，默默的喝茶漱口，然后不安的把嘴里的绿茶吐在莨攸捧着的痰盂里：“我从来没这样让人照顾过。”
“那往后，我来照顾你！”莨攸绞了帕子拿在手上，“闭上眼。”
温热的帕子在脸上轻轻擦拭，很是舒服，等到擦干净了脸，槐然才慢慢睁开眼，有些讨好的看向莨攸：“莨攸绞的帕子都舒服一点。”
莨攸把水盆放到一边，拿了件厚重的披风，掀开被子，披在槐然的身上，再弯腰给槐然套上棉靴：“走吧。”
槐然被莨攸扶着慢慢走到门前，槐然并没有这样虚弱，她只是心口有些痛，旁的并没有什么不适，但她又不好让莨攸继续担心，便也由着他这般小心翼翼。
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便是耀眼温热的阳光。
莨攸先前便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一张躺椅，铺好了毯子，好让槐然舒服的坐着，莨攸搀着槐然走到躺椅边上，一步一步走的小心，槐然有些笑意：“总觉得，我已经是七老八十走不动道了一般！”
“你八千多岁了。”莨攸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槐然在躺椅上坐下，莨攸去伸展躺椅，想让槐然躺着，会舒服一些，却被槐然拒绝了：“躺了好几天了，坐着，坐着就好。”
莨攸也不和她犟，就在槐然身边坐好，时不时为她整理一下披风。
偶尔有一阵风，吹散槐然的长发。
“源尘她们呢？”
“去街市了！”莨攸找来一条缎带，把槐然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缎带系住，“说要买些东西，好带回长清山。”
“哦。”槐然应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银锁，在莨攸面前轻轻晃悠，“你还认得这个吗？”
莨攸接过银锁：“这是我的长命锁，几年前就找不到了，怎么在你这里？”
“你刚才给我擦脸时，我从床的夹缝里摸到的！”槐然轻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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