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哪儿敢接他的茬？安安静静地等着他锁上车门，跟着他往学校里头走。
刚进校门，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祸躲不过，卜瑜年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人带回来了吗？！”教导主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活力。
“到校门口了。”卜瑜年说。
电话还通着，就看到守在门卫室的教导主任急吼吼地冲了过来，像是要跟人打架一样。
“你们几个！”教导主任气得嘴角起了一圈的燎泡，“统统记过！记大过！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宿舍去！”
五个叛逆的学生齐齐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他，吊儿郎当地转身就往学校里走。
训完了学生，责任重大的主任又开始教育老师：“小卜，我知道你当这个班主任，年轻，经验不足，但能力毕竟是在那儿的，学校信任你，对你予以重任，你对学生还是多上点心。”
“不是我不上心――不好管啊主任，”卜瑜年敷衍道，他远远望着那五个少年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这个年纪的孩子，哪儿会听家长老师的？恨不得天天给你找麻烦，气得你不痛快，他们心里才高兴。”
主任叹了口气：“这我也知道，但为人师表，总是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你们班那个情况，确实不容易。”
卜瑜年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烟，递一根给主任，主任十分正直地拒绝了：“少抽点烟――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回去休息吧。”
“行，那我回去了。”卜瑜年说。
大半夜的几头奔波，除了酒驾、闯红灯、超载，现在还多了一个疲劳驾驶。
回到家已经快三点了，年纪轻轻的卜老师深感自己离猝死的边缘越来越近。
他赶着睡觉，随便冲了个澡，趴到床上又没有了睡意，便起床去冰箱里找吃的。
卜瑜年家里的冰箱比强盗洗劫的还干净，连一片菜叶子都看不到，他叹了口气，接了杯水摊到沙发上，正准备找部鬼片看看，压压惊，余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一：“出来吃夜宵。”
“这都几点了？”卜瑜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最上端的时间，凌晨三点十八分。
“我把彦祖一起叫过来了，来不来？就你家楼下，那个张氏烧烤。”
余一说完，根本不管卜瑜年答不答应，直接挂了电话。
卜瑜年感叹一句这些人的夜生活当真丰富，就随便翻出件T恤，踩着夹趾拖“踢踢踏踏”地下了楼。
这个点早餐铺子都要开门了，吃夜宵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你就出来撸串的时候，才不会打扮得像个衣冠禽兽。”余一一边开啤酒，一边嘲笑他。
卜瑜年半真半假地说：“所以你是为什么不跟你的女朋友去开房，反而要找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出来吃夜宵？”
大老爷们之一的沈彦祖刚和同事换了班，身上还穿着警服。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余一大手一挥总结道，“就刚才，你走之后，我就把她甩了。”
沈彦祖在一旁傻乐：“人家把你甩了吧？”
余一：“少胡说八道！”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嫌你不够大还是嫌你不够持久？”卜瑜年面不改色地问。
余一笑着骂他：“你他妈就是这么跟人当老师的？”
沈彦祖接茬：“他在学生面前不这样，他在学生面前有偶像包袱。”
“那不叫偶像包袱，”卜瑜年喝了一口冰啤酒，一本正经地说，“叫以身作则。”
“别说，你班上那几个孩子，跟你年轻时候还挺像，”沈彦祖啧啧叹气，“你这师范表率做的不错，从这方面来看，简直就是楷模。”
“得了吧，我上学那会可不知道怎么装受害人逃避法律制裁。”卜瑜年笑了笑。
余一端着一大盘羊腰子走过来坐下：“怎么？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厉害的吗？”
“那可不！”沈彦祖朝羊腰子伸出魔爪，回想起刚才的事儿还忍不住感叹，“他班上那几个可机灵了！把锅全甩到那群混混头上，还有个装受伤的，装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可惜了！”
余一感叹：“牛逼啊！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还只是皮毛――那几位大爷是我们全校领导的大爷，”卜瑜年说，“赶着过年，凑桌麻将，全塞我班上了。”
“知足吧，”沈彦祖安慰他，“好在能和平共处，要真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状态，天天互殴，才有得你受的！”
余一吃着烤串咂咂嘴：“看你这班主任当的，还不如富豪家里的小保姆呢！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好歹也是往青年才俊那边儿靠的，这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条单身狗，说出去谁信？”
卜瑜年瞟了他一眼：“你现在难道不也在单身狗阵营？有什么立场瞧不起单身狗？”
“差点忘了，”余一泫然欲泣，“我刚被人甩了......”
他一没留神把实话秃噜了出来，沈彦祖乐了：“你果然是被人甩了！”
“妻管严你可闭嘴吧，”余一悲痛欲绝地喝着啤酒，真是一点也不想理他，“说真的，彦祖你瞧瞧，你这样的，让青少年闻风丧胆，居然惧内，说出去谁信？”
卜瑜年笑了笑：“多正常啊，人彦祖安分，顾家，哪儿像你？你是最骚的，浪子一个，永远安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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