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倒是青春朝气的可以，羽绒服的外套大喇喇地敞着，露出里头的毛衣，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冷，他靠在椅背上听课都快听睡着了，卜瑜年一扯到别的，搭腔搭的飞快：“年哥，咱们一二九到底要表演什么啊？赶紧定下来吧！”
卜瑜年双手撑在讲台上，无奈地看着他：“淼哥，我这上课呢，上课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徐淼努努嘴：“年哥你变了，你以前还让我们讨论班级口号呢！表演节目难道不是正事吗？”
简直败给他们了，卜瑜年揉了揉眉心，勾了一条凳子过来，风度翩翩地坐到了讲台上：“孩儿们，听为师跟你说一说，现在咱们班多了一个班主任，不再是为师的一言堂了，所以这种正事，还是放到班会上说比较好。”
下面传来了小声的抱怨：“为什么呀！”
“你同意了不就行了吗？”
“哎！给陈老师一点面子！”卜瑜年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我同意了不能算，咱们班这个作风得好好整治一下！”
下面没人说话了，几十双无辜的大眼睛巴巴地把他看着，看得卜瑜年心头一阵恶寒。
最后姜渚不冷不热地提了个建议：“我们先选定几个节目，再问问陈老师的意见不就行了吗？”
“对啊老师！”
“我们多选几个节目，这么冷就不要讲课了吧！”
“让我们愉快地商量一下晚会的事情！”
他家小朋友也学会浑水摸鱼搞事情了，卜瑜年瞪了姜渚一眼，阻止了这群猴崽子越说越起劲的势头：“行了！知道你们都很兴奋，现在人家别的班都在上课呢，要说什么一个一个说，闹哄哄的，别把主任给引过来了！”
下面的一群小屁孩儿了然地点点头，得到了许可，七嘴八舌地开始了他们的奇思妙想。
“上次我们班F4的热度还没下去呢！要不再来一个？”有人提议。
郝望北和徐淼热闹惯了，倒没什么意见，可是白浩然和姜渚两位大爷，是万万没有人请得动的，班长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傻不傻啊还F4，一点儿也不酷，换一个！”
“合唱怎么样？自弹自唱，我们班不是有很多人会乐器的吗？”
“合唱好无聊啊！刚才年哥才说了！要有青春和朝气！”
“跳舞吧！上次运动会也是跳舞！多有活力啊！”
“你们这说的都是表演形式！我们商量的是表演内容啊！”
这种热情洋溢的劲头，分个一丁点儿到学习上，班上的成绩也不至于烂成这样，卜瑜年随手翻了两页教学记录，抬眼瞧了瞧一群青春无敌的崽子们，发出了成年人的沧桑感慨。
瞄了一眼，他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
郝望北那一组，后有郝望北徐淼，前有罗飞肖岚玉，向来都是个热闹的地方，插科打诨起哄闹事永远少不了他们，这次反而出乎意料的安静。
也不是安静，就是那种劲儿没有了，卜瑜年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姜渚隔了老远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看郝望北，他这才发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郝望北这段时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自从上次警局回来之后，接连好几天他都是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那些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似乎已经被透支了，于是郝望北整个人就变得有点死气沉沉的。
卜瑜年看了半晌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给姜渚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姜渚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看来这件事情需要私下再了解一下，卜瑜年心想，想完了，他便收起了这一点难得的正经心思，往眼睛里畜了一点含情脉脉和温柔撩拨的情绪，趁着全班都在讨论晚会节目的空隙，强买强卖地把这个眼神递给了姜渚。
大庭广众之下用眼神调情这种事情，姜渚的脸皮没有那么厚，实在是干不出来，还没有尝到那个眼神的甜头，他便不自在地把头给扭开了。
卜瑜年看到他有点泛红的耳廓直乐，幼稚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姜渚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谴责一下这个不要脸的人民教师，徐淼突然伸脚踢了踢他的椅子，姜渚的椅子永远都是翘着前头的两只脚，一摇一晃当成躺椅坐的，这冷不丁没防备的一脚，差点让他直挺挺倒地上摔个四脚朝天。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姜渚都忘记要谴责某个没正形的人了，恶狠狠看着徐淼：“淼哥，你他妈故意的吧？！”
徐淼“嘿嘿”一笑：“哎，你跟年哥在哪儿眉来眼去地干什么呢？”
“嘶——”一句话让姜渚把后面骂人的内容全部咽回了肚子里，敷衍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徐淼追随着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穷追不舍地问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呗？眼神交流能明白？兄弟，只有语言，才能达成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才能达到交流的目的！”
姜渚在心里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对钢铁直男的敬畏和佩服，最后伸长胳膊一巴掌拍在徐淼脑门儿上：“滚吧你！”
说是商量节目，结果到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一个靠谱的方案，卜瑜年坐在讲台上喝了两杯茶，喝的只想上厕所，最后提前下了课，走的时候还没忘了让姜渚来一趟办公室。
陈波老师事务繁忙，这个点儿不是在开会就是在隔壁班听课，卜瑜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家里那位小朋友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正端着他的水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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