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萧不自然地拉了一下衣领，抬头就见关跃过来了。他侧着身走到她跟前，一只手拨了一下她的肩，搂着她过去，可能是身高给人一股压迫感，神情看着也不善，他眼睛往桌上一扫，顿时就没人再看了。
两人挤到后厨门口，关跃才松开手。
一个服务员扯着围裙擦着油渍渍的手走过来赶人：“别站这儿，别站这儿，碍着事儿了！”
关跃说：“我找一下吴三才。”
服务员愣一下，上下看他两眼，转头进厨房去了。
后脚里面就走出个小个子男人，叼着根烟，嘴里咕哝着“谁找我啊”，一出门看到关跃，眼睛都亮了：“哟，这不是关领队嘛，稀客稀客。”说话的时候看一眼他身后的言萧，多看了两眼，那感觉仿佛认识她似的，倒没说什么。
“来，关领队，这边请。”他在前带路，这里面外面都是人，没想到穿过个狭窄的走道居然还有个很小的包间，里面是空的。
“小十哥，请坐。”进了包间他马上就改了称呼：“我去给你们点菜，你们先喝点茶，歇会儿。”
言萧看着他出了门，转头问关跃：“他谁？”
“吴三才，”关跃抽出凳子递给她坐：“这里的老板。”
“就这样？”
关跃看了看她，没做声。
很显然不只是这样。
吴三才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跟服务员一人端了两盘菜过来，放在桌上，葱爆羊肉、大盘鸡、焗土豆泥，外加一盘蚝油生菜，像模像样。
服务员走了，吴三才坐下来，又看一眼言萧，这才笑眯眯地看关跃，一看眼睛就移不开了：“小十哥，你嘴边怎么有伤啊，怎么了这是？”
言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关跃的嘴角还紫着一块，是先前那巴掌打的，消了肿，就这点印记还没消掉。
关跃看一眼言萧：“没事儿，被猫挠了一下。”
“什么猫这么厉害啊？”
关跃说：“野猫。”
吴三才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言萧朝关跃扫了一眼，心想早知道当时就扇得狠一点，让他真正见识一下自己有多野。
吴三才招呼他们吃菜，嘴里说：“怎么着小十哥，这次来，难道是有货了？”
言萧听到这话不禁又看他一眼，从刚才见面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吴三才眼里有股子寻常生意人没有的精明，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算计着什么。
关跃拿起筷子：“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那你为什么来的？”
“我想见一下你上面的人。”
吴三才的脸色一下有了变化，嘴巴一闭，不做声了。
“怎么说？”关跃看着他。
吴三才讪笑：“这个……不行吧，我也没路子啊。”
“大家都是一路人，你有必要这么对我藏着掖着？”
“不不，小十哥，我真没路子给你引荐上面，还是算了吧，你有货就给我，没货我就等着，这事儿我真办不到。”
“你知道我拿到的不是寻常货，你耳听八方的，道上不可能没风声。”
吴三才凑过来：“所以小十哥是真拿到‘钥匙’了？”
“够格见上头了吗？”
一下安静不少，也就瞬间的事，吴三才又笑起来：“嗨，我怎么说的来着，是真没路子，小十哥见谅，见谅。”
关跃点头，“那行，那你有机会就替我传句话，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一下上面那位。”说完他转头对言萧说：“吃饭吧。”
后面就一句话没说了。
吴三才打着哈哈站起来，客套了几句出去了，再也没出现过。
言萧一直等着关跃开口解释，谁知道直到吃完这顿饭出门他也一个字没说。
离开饭馆的时候也没再见着吴三才，关跃没再多留，在门口左右看了两眼，抓了言萧的手臂把她推进车里，说了句：“等我一下。”
说完直接去了街对面的服装店。
之前一路奔逃，弄得这么狼狈，现在需要买两件衣服换一下。
傍晚的时候店里静悄悄的，连老板都在瞌睡。
关跃在店里随便选了件黑衬衣，给言萧挑了件套头卫衣，转头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试衣间，干脆走出来，拉开车门又坐上了车。
他把那件卫衣递给副驾驶座上的言萧，说：“换上。”
刚要推门下去给她私密空间，言萧按了按钮，将车窗全都升了上去。
“怎么回事？”她问。
关跃知道她在问什么，推门的手拿回来，搭在方向盘上，低声说：“你应该猜到了，那个吴三才的饭馆就是朱矛说的交货的地方。”
言萧的确猜到了：“你怕朱矛先一步跑来告你的状？”
关跃没否认，赶在前面来就占了先机，不管怎么样都有好处。他说：“我想见他上面的人。”
“他上面什么人？”
“五爷的人，五爷的心腹。”
言萧沉默，低头摆弄着那件卫衣。
彼此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她忽然问：“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我要带你来见五爷的人，你心里会痛快？”
言萧心里微微一阵诧异，转头看过来，眼神黏在他脸上不动了。
他很冷淡，又很严肃，所以眉心总有几道淡淡的纹路，这么冷淡的人倒还关心起她的感受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哦。”
关跃动一下脚，重新去推车门：“我先出去，让你换衣服。”
“那么麻烦干什么。”言萧已经径自动手脱掉他的黑皮夹克，往身上套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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