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的蒙钉赶紧走了过来来，他以为陈夜白喝酒上头正撒酒疯，也不抬头看人，说着“不好意思他喝多了”就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你还喝酒了？”
纪志留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快要发火，眼神直直射过来，陈夜白不但不怕，还不合时宜地想要发笑，失控的纪志留他还是第一次见。
蒙钉反应过来了不太对劲，目光来回在陈夜白和纪志留两人身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夜白只是盯着纪志留不说话，对视几秒纪志留移开了眼转而瞪着蒙钉。
“哦，你们认识的啊。”蒙钉觉得自己好像明白眼前的情况了。
不止那俩人，蒙钉自己也该包括在这个“们”里面，只是纪志留的脸被颜料涂得乱七八糟，他没能认出来。
“你带他来的？”纪志留很不客气地问蒙钉。
“啊。”蒙钉点头，“什么意思啊，我不能带？”
纪志留旁边的人渐渐看出了三个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快要开始了，纪志留点头，人却站着没动，连眼神都没移动半分，盯着蒙钉像是要把对方看穿，蒙钉也一样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这两人之间有种莫名其妙地针锋相对地感觉，火药味越来越浓，陈夜白迟钝地没有发现。
酒吧再次黑了下来，又是五颜六色地彩灯在晃，有人拍着纪志留的肩膀叫他上台，他这才终于转头看向了陈夜白。
可是在这样的光线之中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乱七八糟的灯晃得让人想吐，但纪志留很容易就确定了陈夜白的位置，黑暗之中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两颗在发光的黑曜石。
“你先回去。”纪志留对他说，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蒙钉，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走近了陈夜白：“你先去后面等我，我还有一会儿，那边有沙发，困了可以先睡一觉。”
他说着就要让旁边的服务生带陈夜白下去，陈夜白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推着往前，站着不动的蒙钉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人拉住了。
“人是我带来的，还用不着别人照顾吧。”蒙钉说，“不然你给我说说，你是这小孩的什么人啊？”
纪志留心里火气再次翻涌，面上却不露声色，平静地说：“我是他哥。”
蒙钉嗤笑一声，“巧了，我也是他哥。”
纪志留面无表情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捏着陈夜白手腕的那只手，他越看越觉得刺眼，而蒙钉倒是带着一脸笑，只是谁都看得出来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台上的人又催了一遍，纪志留不得不走开，走之前没有再强制让陈夜白去工作人员的休息区，只是交代了一句：“等我一起回家。”
陈夜白没有回二楼的座位，在一楼随便找了个空位，有些刻意地选了背对着纪志留的位置坐下。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不开心，堵得慌，赌气一样的就是不想看见那个人。
他还记得那天纪志留弹着吉在他旁边唱歌，明明只有他一个观众，明明只有自己看见了那个样子的纪志留。可就在刚才，就在这酒吧里这么多人的面前，纪志留那么忘我的表演。那么耀眼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观众，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叫陈夜白的人了吧。
“不给我说说么？”蒙钉挤过去坐在陈夜白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你认识那个弹吉他的啊？”
陈夜白不答他话，他又说：“你跟他关系不好吗，怎么他看我的眼神跟仇人一样？他跟你差不多大吧，你们这些小崽子怎么脾气一个比一个臭。”
蒙钉越说越往陈夜白这边挤，眼看就快要把陈夜白挤到了墙上，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舞台，然后又转回来对陈夜白，偷笑道：“哎哎，你听见没有，他刚刚那个和弦弹错了啊，看来那水平也就是一般嘛，今天肯定要被扣工资了。”
听见有人说了纪志留的不好，陈夜白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他一个不懂吉他也不懂音乐的人，关于专业性的东西，他一无所知。
他只好说：“扣就扣，反正他又不差那点钱。”
蒙钉见他接话了，连忙趁机顺着这话往下聊：“那你还挺了解他的。”
“你也认识他。”陈夜白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下巴杵着桌子，说：“那晚上你追着跑一路的人就是他。”
“难怪！”蒙钉激动了，又转头看了一眼舞台，咬牙切齿地说：“难怪那晚上我们一直找不到人，原来是你在帮他，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说着就上手去扯陈夜白的脸，一只手还不够，两手并用，把陈夜白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陈夜白本来嘴巴撅得老高，被他这样一搞，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人笑了，蒙钉就停手了。
“笑笑多好。”蒙钉说，“你多大年纪啊，又能是多大点事情？”
“年纪不大，但事情挺大的。”陈夜白说。
“有多大，有你脸这么大吗？说出来哥哥给你摆平了。”
说个屁，你能摆平得了才有鬼。陈夜白翻了个白眼，趴在桌上不再理蒙钉，可能是趴得太舒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夜白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他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那人就停下了动作，然后他就感觉到身边位置上空了。睡意依然很浓，他没有抬起头来看，换了个方向趴，没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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