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火气不小啊，怎么了这是？”
进来的正是郑可畏。十几分钟前戴言给郑可畏发了消息说赵韩醒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打医院前门进来到住院部上五楼还得好几分钟呢！
戴言发现他换了身衣服，倒是没拿什么东西，摸不准他是蹲楼下守着还是碰巧。
郑可畏只给了他一眼，转头和床上盯着他瞧的赵韩对上了视线。他的手指在床头柜的沿儿上敲了敲，笑吟吟问：
“认识我吗？”
赵韩从他进门便觉着人眼熟，郑可畏白日里收拾得还挺清爽，他迷惑了几秒，脑子里冒出个名儿，心里一咯噔。
“您是……郑少。”
郑可畏笑笑，蹲**，与他视线齐平，赵韩惊得要坐起来，被他一只手按住了。
“哎，咱们好好说着话，干什么呢？再说了，我这趟来，是替我姐给你道个歉，”郑可畏冲他使了个眼色，半开玩笑道，“可别害我回去挨骂啊。”
赵韩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从醒来到现在不过一小时，先是前男友不傻了还找他要钱，没掰扯清楚又吃了杜少的警告，刚发个脾气，郑家这惹不起的少爷怎么也来他病床前插一脚？
郑可畏的道歉能是他随便受得起的吗？
“不是郑少……”
“撞你的是她的车，所以我过来赔个不是，”郑可畏拍拍他，“不好意思——不过你现在可不能动气啊，刚刚那样儿……”
郑可畏朝斜上方看去，戴言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看上去十分专注，仿佛自己在说的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似的。
而郑可畏这一眼像根无形的线，缠在那老兔子身上，轻而易举地将人给捉了进来。
郑可畏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躺着的赵韩，他前一秒还和和气气的模样，转眼就挂上了蔑笑：
“气急败坏的，万一哪个嘴不严的听见了，还当你那屁股没人要了呢。”
“哥，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音一落，赵韩恨不得再昏过去一回。
郑可畏说话时没看戴言，也没正眼瞧着赵韩。赵韩觉得不论是叫哪个，都得是疯了。郑可畏显然不是为了道歉来的，卡着这个时候，把这事儿揭出来，对戴言也不知是雪中送炭还是火上浇油。
这两人什么时候撘一块儿的？！就戴言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德性，怎么能跟郑可畏凑一块儿去？
赵韩想不明白。
戴言八成知道他那事儿了，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原本也不是大事儿，他从接电话后那会儿就想着分都分了，撕破脸也不能怎样。
可郑可畏一进来，要怎样还由的了他吗？
“郑、郑少……”
郑可畏淡淡斜他一眼，又看了看戴言。
赵韩心里直哆嗦，硬着头皮转向戴言：“戴哥……”
戴言刚起来的气势被郑可畏一压，已经完全熄了火，这场戏郑可畏没跟他说过，他明明是个主角，表现得跟个被临时拉上台的观众似的，赵韩喊他他才接上话。
“啊？……啊，嗯。”
“戴哥，我是真的没钱了……我那点儿家当，你……您也是知道的，现在我又没个工作……”
赵韩以前跟戴言说自己在酒店当保安，经常值夜班。如今看来，什么工作不论，夜班倒是真的。
戴言懒得追究真假，没应声。
“没钱没工作？”郑可畏毫不客气地打断，“杜成这么寒碜，连只鸭子都养不起了？”
杜成当然不至于，但现在的赵韩完全失去了他原本的价值，再快也得个把月才能好，那时候杜成到底还有没有心思放在他身上可就难说了。
他嗫嚅半天，戴言轻声问：“你现在有多少？”
赵韩不确定地答：“几千吧……”
“赵韩，你跟我说实话，”戴言梗着动弹不得的脖子，反倒看上去比他平时硬气，“那四十万究竟哪儿去了？”
“……赔了。”
戴言没反应过来，郑可畏嗤笑一声，跟他解释：“就是赌了。”
“你！”
送进赌场的钱，哪有回头路。
原本还存有的一丝从赵韩这儿一笔笔往回收的心思，彻底被堵上了。
午后，赵韩伤疼得厉害，吃了止痛药后又睡着了。
既然已经没什么可谈，戴言和郑可畏都没了死守在这里的必要。
“下午有事儿吗？”
戴言摇摇头。
“拿上你的包，跟我走。”
戴言下意识站起来，提起背包就跟上去。
郑可畏啧了一声：“你那馒头留着救济谁呢？”
一损损两个，戴言有点儿脸热，转身又把馒头提上了。
郑可畏把车开出来，带上戴言，顺着路开出去。
“去哪儿？”
郑可畏笑了，戴言发现他是个挺爱笑的人，而且似乎能感受到郑可畏现在心情挺不错。
“现在才想起来问。”他嘀咕一声，“也难怪被骗了四十万——先带你做个头发，再看看衣服。”
他想着老兔子虽然按理说用不着露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老兔子底子还不至于差到无药可救，那他还是打理打理的好。
乱七八糟的毛给理齐了，做个造型吹吹风，应该还勉强够的上是一只有点儿嚼头的兔子，就是传出去也不算太丢人。
谁知老兔子还不乐意，“能不能不去……”
郑可畏说：“不行。”
戴言没办法，又跟他打商量：“那……那我来选地方，行不行？”
郑可畏还是那句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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