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郑可畏打电话的是派出所的所长，但所长人还在外地，安排了个看着挺机灵的小伙子带他们。
小同志看着才刚毕业，走他们前面时候像一棵挺拔的松，“这仨是一伙，有前科的，要不是你们来，今早上就送去看守所了。”
“喏，就他们。”
郑可畏侧身让了让，示意老兔子过来看。三张照片一字排开，一个尖嘴猴腮，一个目光阴鸷，还有个发际线直逼头顶的胖男人。
戴言抬起手，指着那个尖嘴猴一连声道：“就他就他！……等等，我再仔细看看。”
证件照毕竟跟真人有差别，戴言担心认错，把那天的情形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我走过来……他撞了我……然后……对！没错！”
郑可畏看着老兔子，只觉得他两只长耳朵都要支棱起来了，一抖一抖，明明还是毛茸茸的，可下一秒精神足得就能咻地窜出去。
这是他在公司再待十年八年也见不着的老兔子。
“卷头发，是他。”戴言笃定道。
郑可畏笑了笑，朝向一旁点了点头：“那走吧，还麻烦这位小同志带个路。”
半小时后，两人从派出所里被送了出来。
郑可畏愉悦地吹了声口哨，问戴言：“去哪儿？”
“都行。”老兔子说，“你刚才……”
郑可畏坐进车里，“刚才怎么了？”
戴言很小心地思考了一下，才接着问：“那个人，没事吧？”
郑可畏动作停了，盯着他：“你担心他？”
老兔子拧起眉：“你刚才是不是踹到他那儿了……我看他挺疼的。”
郑可畏操了一声，“我那一脚要踹他那上面，他现在就该送医院了。那小同志还在边儿上说‘家属情绪不要过于激动’，不然我还得多还他几下利息。”
“那人家也没上来拉你。”戴言揉了下眼睛，轻轻笑起来。
“他敢拉？”郑可畏态度难得如此嚣张，跟他平时一边端着还一边跟劳苦大众掺和一块儿的模样完全不同，俨然一个任性妄为的少爷。
这样的郑可畏竟比往日还要吸引人，眼里写着骄傲，嘴角微微勾起，格外有神采。戴言坐他身边，被他带得笑意加深，掩饰性地搓了下脸颊，悄悄把这张令人心旌神驰的侧脸藏进心里。
老兔子一笑起来，身上那股发了霉的气质就跟在太阳下被暴晒了一般，自然而然地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温和又质朴的感觉。
生活设下的坎在他身上刻下痕迹，也将他打磨得温润无棱，像一块鹅卵石，平日里冷冰冰的，揣怀里一会儿就变得滚热了。
“言哥哥，说实话，”郑可畏捞过他的手，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挠了挠，“开不开心？”
戴言笑着叹气：“开心，但以后还是别了。”
郑可畏说：“哪那么多机会往这倒霉地儿跑，你高兴就行了。”
他把老兔子的手放回去，发动了车子，没问要去哪儿，问了也不知道。说了“逛逛”，那就沿着路随便往哪儿去吧，连调转车头的动作都仿佛在诠释随性二字怎么写，让戴言猝不及防地晃了下。
戴言大约是不常笑，一次性发自内心地笑得久了，脸还有些酸。他歇了会儿，说：“其实……那时候我还没和你……”
他声音挺小，也可能是没想好要怎么说，潜意识并不希望郑可畏听见。
但郑可畏必然是会听见的。
“那也不行。”郑可畏一扬眉毛，语气中隐隐带着得意，“这才是谈恋爱，总不能哪儿哪儿好的我全得了，委屈还给你受着。”
戴言不说话了，但嘴唇开始抖。
“言哥，你现在是有背景的人了，郑家的三分之一——算了，四分之一——在你身边呢。”
他这一改口，说得戴言又有些想笑。
“你可能也没什么概念，我家……”郑可畏看着前方即将转红的交通灯，将车踩停了，“反正四分之一也是挺多钱，一般地方的面子也还是有的，我知道你不惹事，以后也不用怕事儿。”
他转头：“万一有什么……哎你……”
老兔子眼睛都红了，还倔强地抬手揉了揉鼻子，“我没哭。”
瓮声瓮气。
郑可畏无奈地抓紧了方向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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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点临时意外，处理完才开始码字……没想到到这个点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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