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天还下着大雪，窗户生成一层厚厚的雾气。林杳川再睡了二十分钟，等到大家都弄好才起床。
门外已经有同学来回走路的声音。
雪并没有变小的感觉，反倒是更大了。几分钟后，所有的同学在一楼大厅集合，然后去领早餐。门外滚动的红色字体的光和雪天结合，有点瘆人。
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为了防止总有些意外发生，必须的东西都备了两份，平时也许只需要三张纸擦画面，这次竟然干脆带了一整包。
过早的吃早饭一点胃口都没有，林杳川把早饭放进口袋，拎着颜料盒走向大巴。
雪积得很深，一脚踩下去都能陷入好几厘米。平时看得见的小坑洼被掩盖，不小心就踩了个趔趄。
车内也不暖和，还有一股很重的皮革味。
这次是哥跟了这车，先讲了一些考试须知后发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借着这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同学们都小眯了一会。
小小的大巴里渐渐有了均匀的呼吸声，虽说上一次差不多的模拟考就在几星期前，但到了真的去考试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真的，真的是去联考啊，各个地方的学生来画室里学习，然后一起去参加考试。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就两门考试，一天过去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两个月的集训生活，就像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熬夜画画多犯困多难受，未来想起也只是觉得难受，不想再体验一次而已。
下车以后，老师带着队伍去指定的考场。一个体育馆里用带子划分场区，已经有不少同学坐在位子上搭画架了。林杳川东瞧西看，这次的场地比上次的好，有没有地方可以看到别人的画？想着想着后脑勺迎来一击，姜雨说：“想什么呢，大呆瓜。”林杳川反手就一捏他的脸，“想你今天画布是不是垂下来的，大笨蛋。”
“那我给你看呀，你想不想看？”
林杳川索性就用后脑勺朝着他，“懒得搞你，快去找位置啦。”
参加这次考试的有第一次也有像林杳川这样第二次的，但一画就能看出来了，有些人或许就坐满半小时走人，拿出的画连线条都是不干净的。
当收到考题的时候林杳川简直就是瞪大眼睛，画了那么久的生活类文具类，竟然tm考了一个蔬菜类？？什么鬼情况啊？？？这玩意就没画过几次，怎么办？要凉了？？他朝后面的姜雨一看，什么神色都没有，但画画的样子确实很帅气。
嗯？又要粘锅了？！林杳川才不会这么想，明明魔鬼训练一样的两个月都过来了，怎么可以死在这三个小时里啊。
这个酱油瓶解刨一下不就是几何体嘛，难画就把标签画好看一点嘛，一切都按照点线面三大空间来，不着急，不着急……
真的没有一点点喘息的时间，如果是安排好妥妥当当，现在该把大色铺细致一些了。林杳川就这么跟着脑子里的想法走，不知不觉只剩下半个小时。
就要结束了，再也不用画素描了，想到这里，他竟然还有些开心，就好像度过这半小时立马把所有的管他马利还是尼奥尼的笔全部扔光。
他已经记得不太清后面收卷是说“停止画画”还是“考试结束”。反正当手松掉把笔和橡皮连带一坨纸巾全部塞进笔盒的那一刻，不知该如何去形容的舒适、愉快从大脑传输到身体里的器官，明明没有很激动却也有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
靠，老子再也不想画素描了！
这句话当着哥的面讲可能会被打吧。
大家怎么都没想到，这充满皮革味又不舒服的车竟然不让在上面吃便当，那么这么冷的天要去哪里吃啊？不是，皮革味没有饭菜味香吗？为什么不让吃啊！
气的林杳川画板一放凳子一搭，坐在车前吃起便当。
天气实在太冷了，暖宝宝也没有很有用的感觉。
姜雨也晃悠悠一手拿着便当一手提着钓鱼凳走了过来。
“感觉考得怎么样？”
“考完不问是传统你不知道吗？问什么问。”林杳川说。
“我的潜台词在问你的感觉，你说个还行也比当炮仗好吧。”姜雨夹起一块鱼肉，小口吃起来。
林杳川没理他独自扒饭，一看手机提示，群里姐还发了好多张之前复习过的色彩背景和单个小物，苍天啊大地啊，仿佛就是在提醒大家还有一门色彩要考。
吃完饭以后他们重新回到车上，又是很自然地吐槽了一遍车里的皮革味。林杳川靠在窗边头一倚闭上眼睛，这闭上眼睛耳朵却还醒着，一听前面人说色彩怎么样怎么样，又立马醒来接过刚说的话。
那两个同学还能很清楚的记得前几分钟林杳川是如何说“别说啦现在看了也记不住”的模样，果然人类的本质还是真香啊。
两点马上就到了，收拾收拾接点水上考场了。
加油，加油，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林杳川心里默念，老子就要解放了，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特别想骂人，特别想随便揪一个人大骂特骂，骂到找不着北。他突然就想起赶作业到一个晚上，汪江璐每画完几笔就要说一句“cnmd”毫无意义地在发泄。林杳川就学她，看到旁边的人画的比自己快说一句“你好强啊cnmd”看到室友拎着宵夜走进来要说一句“给我吃一口啊cnmd”就连姜雨坐到自己旁边都要说一句“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cn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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