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顿菲集团顶层会议室。
和往常的总监级会议一样，江少源仍然准备压轴到场，各个部门的总监助理先来为老大们占着座，顺便把咖啡钢笔速记本等物资提前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林微凡今早是坐公司指派的车提前达到公司的。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一众小秘正在热火朝天地布置现场，并没有谁抬头打量他。林微凡不得不承认，顿菲员工的工作素质水平的确是业界一流。
他将自己的U盘交给屏幕正前方的总助妹子，总助接过来的同时向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她之前听席总监交待过要好好招待这位新入职的员工，因为连江总都对他刮目相看。
总助将幻灯片和大屏幕调试好，为林微凡找到了一个正对着大屏幕的位置，还顺手为他倒了杯咖啡。
林微凡向总助微笑着点头致谢，便对着手中的稿子开始念念有词。他不像这些久经沙场的业界精英，随便一个场合站起来就可以侃侃而谈。他前一天晚上通宵计算了三遍数据，确认无误后天已微亮，只好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江少源留给他的浅色西装，便匆忙赶来。
九点五十分，各个部门的总监级职员已陆续到达会议室，有人好奇地打量了林微凡这个陌生人几眼，有人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顾着转身和身后的助理交谈。席寒也插着裤兜走了进来，他对林微凡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助理，张开嘴对林微凡说了什么。林微凡没看懂席寒的口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助理小哥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正哼哧哼哧地跟在席寒身后。
时钟指向了十点，会议正式开始。
江少源从会议室外走了进来，一脸冷若冰霜。原本正在交头接耳的高管们看到老板来了，纷纷直起身正襟危坐在座位上。总助快速走上前为他脱下外套，打开电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他走进会议室后就没有看林微凡一眼，像是完全不认识林微凡的样子。林微凡也顾不上思考其中缘由，上台演讲前的忐忑让他心跳得很快。
“今天会议，主要是向在座的各位公布一项新技术的前期数据进行评估。”江少源顿了顿继续说，“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由新入职公司的主任研究员小林来为大家介绍。”
现场想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林微凡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向大家点头致意，站起身走到了江少源身边。江少源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并没有抬头看他。
“大家好，我是生物治疗项目部的第二研究员林羽，今天我向大家公布的是近期项目组核心生物工程的初期评测数据。”林微凡一开始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讲完第一页后，他看到江少源对着屏幕轻轻点了点头，心中那一丝胆怯渐渐消失了，他接下来讲话的语句变得很通顺流畅，说话也越来越有底气。
整个演讲大概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会议进入了提问环节。总助发现林微凡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时不时还咳嗽两声，边拿起杯子到一旁给他接水。
她正要上前送水，就硬生生被逼停在了半路，因为她看到老板用手指将自己的白开水推到林羽面前，林羽光顾着说话没注意，顺手抬起来就喝了。
整个会议室气氛越来越热烈，几个技术部门的高管不断抛出新的疑问，林微凡都针对问题进行了合理的回答。几名资历较老的总监渐渐地对这位陌生的年轻人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江少源全程没怎么讲话，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认真地听着在场所有人说的每一句话。大概过了两个小时，终于没人提出新的问题了。林微凡便笑着向在场所有人鞠了鞠躬，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在席寒的带领下，会议室里开始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掌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比开始时已热烈很多。
林微凡坐下之后，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江少源上。江少源并没有就此次会议发表任何的评价，他问了几个部门负责人近期工作上的问题，就宣布正式散会。
林微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人流一起往外走，便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准备悄无声息地和大部队一起撤退。
“站住。”江少源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林微凡缓缓转过了身，见江少源坐在座位上垂眸喝着咖啡，而席寒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能亦步亦趋地走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不是让小谷告诉你出躺远门的事情吗，怎么就准备走了？”席寒扬了扬眉。
“我——”林微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此时舌头打结，口干舌燥。
“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应该说很成功。”江少源走到了林微凡身旁，在他桌前放了一杯温水。
“谢谢江总。”林微凡沉吟了一会说，“但这些数据都是我当时窃取的资料，并不是我的原创。”
“今天紧张吗？”江少源问。
“不紧张。”林微凡喝了一口水。
江少源轻笑了一声，双手撑着会议桌，身体微微向前倾。
“你说你不紧张，其实说话的时候手心后背一直在出汗。”
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林微凡看着江少源意味深长的目光，感觉自己心跳又开始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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