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怎么也这么说，陆哥今天还说有Omega的味道，我都没反应过来”，黄文野喋喋不休，眼珠乱摇，靠废话舒缓情绪，“但这不可能啊，前面入队时，都有专业仪器检测，难道是仪器出故障了，我记得还有潜水和高空跳伞两项，考核就结束了···队长！”
空气中溢满信息素的味道，似天罗地网，将人卷裹其中。
黄文野吓了一跳，手里的枪险些甩掉，不敢松手攥住害怕，枪管热如烙铁，烫得手指发酸。
树干后站着靳安邦，双手环胸，闲散打量他们，不知已经站多久了。
“队长，哈哈，您怎么在这，白天，白天实在手痒···”，黄文野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这事是我怂恿郭权安的，哈哈，和他无关···”
靳安邦摊开掌心，不发一言。
黄文野小心抬头，将功补过呈上枪管，把郭权安的也递上去，靳安邦把它们握在掌心，下巴微抬：“十圈。”
“是！”
黄文野对队长忌惮到骨子里，对方一说让跑，他立刻抓过郭权安，跑的影子都看不见，郭权安不依不饶，边跑边往这边看，眼神漂移嘴唇抖动，话语飘散在空中。
沈良躲在石块后，眼神涣散瑟瑟发抖，把自己卷成小团。
靳安邦直挺挺站着，像一杆标枪，伫立在天地间。
他转身看向沈良，小老鼠把自己缩成一团，颈后软毛炸开，深红蔓延到耳根。
准备好的话跃到喉口，噎住无法吐出，唾沫干燥，唇上干皮皲裂。
沈良的感官扩大数倍，他能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灼热、专注、探究，像医院的X光，将他层层剥开。
空气凝滞，呼吸格外缓慢，换气的声音响彻耳畔，沈良待不下去，弓腰箭一般往外跑，一路疯狂奔回宿舍，摸到床上裹紧被子。
他知道自己快藏不住了，只能寄希望于选拔赛尽快结束，让他通过考核。
这里的Alpha，各个身体素质极佳，某些方面异于常人，不止一人察觉到他不对，靳安邦首当其中，却一直没有表态，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比判刑更令他担忧。
沈良喉结滚动，越蜷越紧，对床悉悉索索，陆峰掀被起身，抓住拐杖，站在沈良床边：“你···”
沈良五雷轰顶，两耳嗡鸣，牙齿咬进嫩肉，疼痛直达脑干。
“你···认识陆遥？”
沈良一震，屏气凝神听着，好半天才启唇，含糊搭腔：“是。”
陆峰沉默：“她和我说过沈老师，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没想到会这么巧。”
沈良裹紧被子，没有回答。
难言尴尬弥漫，陆峰诘问：“你喜欢她？”
沈良摇头，脑后发旋微晃。
陆峰松了口气，微微点头：“不喜欢最好，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父母最宝贝的女儿，我不会同意她赌半生幸福，和经常出危险任务的人结婚。”
沈良芒刺在背，莫名想激他两句：“她喜欢什么人，你没法阻止。”
“别人和我无关，我妹妹不行”，陆峰捏紧拐杖，斩钉截铁，“她心思单纯，容易被人欺骗，经常牺牲自己迎合别人。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希望，更别利用她做事。”
沈良耳骨发麻，愧疚如潮弥漫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如果被我发现，你利用她的喜欢，诱惑她为你做事”，陆峰用拐杖轻敲地面，哒哒声音催命，如一柄钻头，插·进沈良脑干，“你听好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天光微明集合声吹响，沈良一跃而起，几下穿好衣服，擦过陆峰，向楼下跑去。
陆峰站在窗边，看着沈良的背影，看着集合的队伍，看看空荡荡的裤管，抓起拐杖摔在地上。
这天考核潜水能力，每个人划船到湖中央，跳下去寻找事先藏好的东西。在岸上做热身时，沈良心不在焉，开划的速度比别人慢，到湖中央时他来不及多想，套上潜水服，埋身沉入湖中，破开水幕，奋力向下面游，鱼群被他冲散，耳边水流涌过，越下沉周边越黑，头顶探照灯剖开水雾，四周空无一人，世界仿佛只有自己，纷乱情绪被水波吸出，沈良拂开砂砾，在里面寻找藏好的通讯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目之所及满是贝壳泥沙，沈良在心中计算氧气瓶剩余时间，探手拨过一丛丛水草，看到发亮光片。
找到了，就是它！
沈良聚一口气，探手下去握紧，即将触到的一瞬间，背后有人滑过，透过护目镜，沈良看到鱼一样的身影，轻松游到面前。
靳安邦拿着防水秒表，上面的倒数飞快落下，离归零越来越近。
沈良急了，抬手拂开挡路的人，刚抓住光片，背后某样东西松动，氧气瓶骤然报警，气管像被人揪住，强烈窒息感袭来，沈良扶住喉管，大脑一片空白，他像条惊慌失措的剑鱼，疯狂向水面上扑！
他计算时间失误，氧气瓶停止供氧，肺里胀开硕大气泡，脑中只有水面微光，他速度极快，不顾一切向上，脚腕突然被人拉住，大力向下拉拽。
沈良痛苦佝偻弯身，靳安邦抓住他脚，向上握他肩膀，带他上浮一段，确认速度变慢，才伸手推开。
离开束缚，沈良迎着光扑向水面，冒头时空气如箭，沿喉管灌进肺腔，胸口似破开大洞，水雾呛咳出来，脸颊鼻子通红，汗水眼泪齐齐喷出。
众目睽睽之下，靳安邦一把拖出沈良，把人摔在地上：“保持那种上浮速度，连减速都不会，你肺泡不想要了？！”
沈良说不出话，像条湿漉漉的落水犬，耷拉肩膀挨骂，潜水服牢牢贴在身上，狂风涌过，他身上冷汗直冒，连打几个喷嚏。
脸上蔓延肉眼可见的红，头晕脑胀两眼漆黑，靳安邦的脸模糊不清，声音时近时远。
他掐紧手臂拧过半圈，勉强维持清醒，恍恍惚惚伸手，分不清想抓住什么，还是想要推开。
神智彻底消失，身体失去控制，悄无声息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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