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程一的脚后跟不停被周肆的脚尖抵着，他知道周肆的意思。
无非就是写个检讨，这事儿就过去了。
当然这也是年纪主任想要的之一，毕竟给学生记过，对他来说的好处不大。
但这不是周肆想要的，他不想程一因为这种事情站到那讲台上。
他的程一就该是作为学生代表，像春来的太阳一样耀眼的站在讲台高处，让众人艳羡。
或者说，让周肆他得意满满。
程一抿了抿嘴，脚往前挪了半步，背在身后的手掌渐渐收拢。
“我写检……”
“报告——”一声响亮的男生响在了门外。
程一和周肆同时回头往门口看去。
一瞬间像是确定了什么程一又把脑袋转了回来，他刚挪出去的半步，又退了回来，他往周肆那边退了退，给来人让位置。
“卫恣，你有什么事？”
被打断了的年级主任语气显然是不郁的，丝毫没带一点父子之间的可能有的那点熟稔。
甚至让程一觉得可以用太过于铁面无私来形容他们父子。
“没什么，打个小报告而已，”卫恣的语调随意，脚踩在办公室的门框上，脚尖轻轻点了两下地，“就是来跟你说有几个人在我们班门口等着找事。你或许……”
卫恣话还没说完，卫主任将信将疑地扔了手上的笔，走到门边看过去。
他是不信这个才下课的时候，能这么巧，恰好有人找事？
卫主任站在走廊上，看过去，就看到了走廊那头站着的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瞬间信了卫恣的话，但他仍然不忘回头叮嘱办公室里的几个：“你们先回去，程一和周肆你们俩的帐先记着，下次再来年纪办公室，就没得选了。尤其是你，周肆。”
周肆礼貌地勾了嘴角，故作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卫主任的手又在卫恣面前虚点了一下，欲言又止，大概是在说：“你也是。”
卫恣靠着门框，目送了他亲爸去捉人“创业绩”，才转回头，跳过周肆，看了程一一眼。
程一下意识感激地冲卫恣笑了一下。
转眼就看到周肆甩着手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去，直愣愣地撞了卫恣一下，然后开口：“谢了。”
卫恣往后踉跄了两步，贴着墙稳住了脚跟。
他眯了眯眼，不计较周肆撞他的动作，云淡风轻：“不用谢。”
周肆“嗯”了一声往转角下去的楼梯走，走一步顿一步，慢慢地往楼下磨下去。
卫恣反而回头看着办公室里的人：“程一，我的笔记你抄完了吗？”
程一走出来，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嗯。回教室还你。”
“那有不懂的吗，我给你讲。”
“嗯……画了几个地方，回去看看再说……”
下了半层楼梯的周肆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靠着半层这里的栏杆，抬头盯着栏杆后路过的程一。
“程一一！”周肆扬声。
“啊？”程一偏头。
“今晚，我来你寝室找你。”
“要找我拿什么东西吗？”
程一看着周肆，一脸真诚的问道。
周肆眼里不爽地意味却更深了。
“给你送糖！！”
程一看到了，眼珠子在眼里转了两下，眼睛突然弯成月牙，和他顺毛发型一起，显得格外乖巧，让周肆一瞬间就不知道要怎么生气了。
“记着，别关门。”
程一点头，回答：“好。”
-
站在程一身边的卫恣一直没出声。
等到程一和他走回座位，两个人拉开凳子坐下来了，程一从书包里把书本还给卫恣。
卫恣一时没伸手去接程一递过来的书，反而开口问道。
“程一，你很喜欢吃糖？”
“嗯？”程一把卫恣的书放在了卫恣的课桌上，“还行。”
“那上次我的巧克力，你怎么不吃？”
程一认真回想一下，沉默了一阵，选择了拙劣地避而不谈，转了话题问：“这个，这道加速度题，你会吗？”
卫恣瞥了眼，看见是道大题，他又正经起来，向着程一的方向坐：“是过程没看明白？”
程一说：“原理也没明白。我总觉得该是两倍的力来算。”
“别总觉得。”卫恣拿了自己的笔，在程一桌上铺开来的草稿纸上画了个正方形，又把笔递给程一，“你做受力分析。”
程一拿着笔在那个卫恣随手画都画得工工整整的长方形上小心翼翼地做受力分析。
卫恣看着日光灯下专心致志画受力分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思就飘了。
那修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的那一下，像煽动了他心底的一点小心思。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至少这么久了，他的同桌没有这样眼睛漂亮，笑起来像笼了阳光的人。
-
“阿嚏——”
做着题的程一突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回了神的卫恣瞬间开起了老套的玩笑，来掩盖自己心底的小心思：“有人骂你啊，程一同学。”
程一睨了这人一眼，虽然他心里也觉得多半是有人在骂自己，比如一楼的那个周某，或许就有最大的嫌疑。
等一会儿，他就在心里骂回来，礼尚往来。
“不打了？看来是真的有人骂。”卫恣见程一沉默，又带着学霸的神经病风格，开口说道。
程一翻了个白眼，开口：“你讲不讲题？”
“讲！你受力分析做完了？”卫恣凑首过来，“来，我看看？”
程一将面上这张草稿纸抽出来递给卫恣，瞬间将前一秒要礼尚往来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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