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瞻噗嗤笑一声：“他在哪儿唱啊？”
“很普通的，就和人家一边散步一边唱。”阮静渠学坏，为哄人开始拉踩好友，“小家子气，没某些在晚会上、礼堂里唱的人有排面。”
背后说人要不得。话音没来得及在歌声里散去，手机叮咚两声，打乱了节奏。阮静渠解锁一看，路明迢给他发消息：小渠哥，附中校庆日，你和易瞻去不去？
阮静渠懒洋洋地回复：去啊。
路明迢反应很快：肯定是老钱找上门来吧？唉，那咱们聚一聚不？你和小易谈上恋爱后，咱们还没见过面呢！
什么啊。易瞻看了两眼，又赧然又莫名其妙，飞快把视线移开了。
R：有什么好见的？不就谈个恋爱啊。
那头的好奇抓狂都要透过屏幕了：不一样啊！肯定不一样的！说真的，无论是你还是小易，我都想象不出谈起恋爱是个什么样子！
阮静渠早看出易瞻不自在，只想去逗他，一句“再说吧”打发了路明迢，重新把耳机塞给易瞻，在衣袖遮挡下与他十指相扣。易瞻没话找话：“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还行吧。”阮静渠说。他喜欢前奏的葫芦丝，觉得悠扬。
易瞻又问：“答应和路明迢一起玩吗？”
“随你。”
安静几秒易瞻笑了笑。他小声说“他是你的好朋友，也是第一个看出我喜欢你的人”。地铁窗户透着隧道的漆黑一片，偶有点点光晕转瞬而过，流星一样窜过一双双百无聊赖地，望着窗户发呆的眼睛。
出地铁口下了中雨。阮静渠急着出门，马失前蹄，好在有挎着篮子卖伞的人经过，十元一把，透明底色，质量堪忧。易瞻一手撑伞，一手揽着阮静渠不自觉地将他往伞底带。伞面狭小，阮静渠看了大半圈雨帘，在易瞻那头没能成环，把他肩膀濡湿。他笑，也急，说你这演偶像剧呢，边说边给易瞻腾地方。易瞻不动，手臂用点劲没让他挣脱。说我要是演偶像剧，就没这伞了，直接脱了外套罩你头上带着你一块儿跑。搂着的力道温厚、踏实，阮静渠挣了挣，突然不动了。
十几分钟的路湿透易瞻一只袖子。回家脱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明明更坦诚的都见过了，还是没脸光着膀子在家里走来走去。索性洗个澡。易瞻飞快关上浴室门，透过哗哗的水声，他听见阮静渠靠着门笑话他假正经。
易瞻刚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阮静渠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深长的眼睫垂着，莫名有点迷离的滋味。他将毛巾随意搭在肩膀，走过去弯下腰咬阮静渠下嘴唇。阮静渠像是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由他亲几下，在慢慢变深前才侧过头，说你别闹，我感觉我好像有点近视了，看不清。
这话好险没把易瞻逗笑。面前这人成天大家长做派，总盯着自己看书的姿势，硬生生把他逼成个三要四不看的标杆，到头来自己先学坏了眼睛？阮静渠冲他翻白眼，易瞻才侧身坐下，猜测道：“是没休息好吧？今天先不看书了？”
“不知道。”
这屋子里有个电视，是房东原本就准备了的，只是他俩都很少看。阮静渠找了半天遥控器，说再体会一下看看。好巧不巧，调到的频道在放一部当下大火的青春爱情剧，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在雨中奔跑，没打伞，没盖外套，头发被打湿，一缕缕粘在脸上脖子上，痛快而放肆。阮静渠立马顾不上什么体会体会，笑出了声，忙用手肘捅易瞻侧腰。
“你看你落伍了，现在人家都不兴盖外套了。”
易瞻一脸不虞，满心不屑。这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淋一身水黏糊糊的不说，妆也不怕花的吗？失了含蓄，毫无美感。
阮静渠笑得要在沙发上打跌。易瞻恼羞成怒，扳过他的下巴继续刚才那个浅尝辄止的、意犹未尽的吻。屏幕上别人演出来的爱情都只是消遣的背景板，只有属于自己的，是自己才能体会的真实，贴切，恨不得一生只有这一次。唇齿勾缠得投入、难舍难分，没有人注意到阮静渠调成静音的手机在茶几上猝然亮起，来电显示上闪烁着“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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