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栏的事情看似在陈清风等人的武力威胁下被遏制了，实际上仍旧在私底下不断发酵，在学生或惊奇或冷笑的眼神下，在时不时传入耳里的窃窃私语中，就像从山顶滚下的雪球，越变越大，渐渐不受控。
下节体育课，要提前换衣服。叶楼把数学最后一题写好后，抬头发现教室里还剩下好多人没走。
打开柜子，瞥见边缘粘有点点红色颜料，叶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拿出运动服，鲜红的“基佬”二字映入眼帘，身后炸开的笑声听得叶楼也想笑。一直很讨厌校园霸凌，却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卜向凡抱着篮球从后门进来，“叶楼，好了没？就等你了。”虽然叶楼很快地塞回去了，但还是被他看见了，拽过衣服，冲那群笑得面容狰狞的人喊，“这谁干的！”
卜向凡胆子怂，怕事，但真有事时，他从没躲在后面过。
“吼啥。”叶楼平静地将衣服放回柜子里，“不是说打球吗？走吧。”说着，半推半拉地将卜向凡往外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有关叶楼的谣言在学生间流传起，叶楼的东西要么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要么就被人恶意弄坏弄脏了。每次叶楼都不反击，还偷偷瞒着陈清风，要不是被卜向凡撞见几次，他也还被蒙着呢。
“叶楼！”走出教学楼了，卜向凡挣脱开叶楼的手，“以前清风哥被欺负的时候你比谁都上赶子，怎么现在被害人成自己了反而一声不吭了？”
叶楼双手插袋，“他们的惯用伎俩从我刚知道时就是这样，被打怕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作妖。本性难移，多说无益，何必浪费力气跟他们计较。”
话是这么说，但人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卜向凡烦躁地抓乱头发，“可是，唉。那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清风哥？万一他知道了，还不跟你闹？”
以前陈清风让他不要插手时，他还觉得陈清风只是说说而已。但转换身份后，叶楼有点理解那种心情了，“能拖就拖吧。”可能方式不对，但我真的不想让你替我担心。
对此，卜向凡微抿嘴，不再多说。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怎么这么久？”
叶楼将漫画书从他手中抽出，“太阳下别看书，伤眼睛。”指了指卜向凡，“这家伙中途上了大号，浪费了点时间。”
“？？？”卜向凡的抬头纹都打着浓浓的问号。兄弟，你这说谎不打草稿的速度是天赋吧。
淤泥。陈清风淡淡地扫过。
卜向凡暴起，“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陈清风点头，“那又如何？”
“......”叶楼手托着陈清风的下巴，“连我都觉得你最近特别欠打。”
“是吗？”
“是的。”
“哦。”
“嗯。”
“真的？”
“嗯。”
“是吗？”
“你已经问过了。”
“哦。”
体育课，叶楼因为没有穿运动服被老师罚跑两圈。
“才两圈。”阿杰点上烟，“这老师够偏心的啊，我上次可是跑了一倍。”
闻不了烟味的谭子凌皱眉，“你能不能注意点？”
不满地咂嘴，将烟头往树干上一按，阿杰挠脖子，“你这招够狠的，要不了多久就该传到老师那了吧？话说你哪来的消息，我一中也有认识的人，怎么没人和我说这个？”
“你能做什么？”谭子凌斜睨，“只要给钱，总有人会主动说。”
呵。知道谭子凌看不上自己，但同样瞧不起谭子凌的阿杰冷笑，“比毒我是比不过你。”阿杰本来就和叶楼陈清风不对付，但谭子凌可是曾经受过叶楼帮助的，典型的农夫救蛇。
谭子凌似乎毫不介意他这么说，“光是现在传的，就算老师们知道了也顶多把叶楼叫到办公室，没什么实质伤害，还要再加点料。”
很难想象，戴着眼镜的男孩看上去柔柔弱弱，双眼一直追随着正在跑圈的人，说着的却是令人发寒的话。
左侧倚着看台栏杆的大毛眯眼注视着树荫下不引人注意的两人，“这两人？”
依旧没有好好听话，站在太阳下把漫画看完了的陈清风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心里咯噔一下，卜向凡疑惑地问，“说什么？”
今天桃花眼少年打篮球，没有几个观众，算上他本人也只有四个人在场上。换作以往，最热最大的场子一定是属于他的，可现在有个偏僻的半个球场就满足了。
要说一切真像表面这么风平浪静，要说陈清风真就信了，他那多年的被校园霸凌的经历真就给浪费了。
但叶楼不说，装作什么都好好的模样，一见他强装没事的笑容，陈清风就忍下了拆穿的念头，默默陪着演戏。
叶楼脾气好，但自尊心很强，当他想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时，如果陈清风执意要帮他，叶楼虽然不会拒绝，可他一定不喜欢。
哎，真难哄。还是自杀好，没有这么多烦恼。
一直心惊胆战等着回复的卜向凡抬头看向又拿出一本漫画书看起来的陈清风。大哥，你这是啥意思？问完就没音讯算咋回事？你这是已经看穿了还是随口问问的啊？
卜向凡好奇得心痒痒，但也不敢问。
晚饭时，食堂打饭的人很多，叶楼和陈清风准备转去小卖铺，快出食堂门口时，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他们因为跑得实在太快和叶楼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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