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可畏第二次醒来，屋里仍旧只有他一人。他一看钟，快一小时过去了，家里到底剩了多少菜，老兔子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他下床拉开窗帘，回身关上灯，进了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漱。刷牙时候他瞥了一眼脏衣篮，里面是老兔子的衣服，上下两件叠得整整齐齐，郑可畏自己向来是随手塞进篮子了事，头一回见人把脏衣服还这么规规矩矩放好的，颇为新鲜地多看了一眼。
老兔子不知道，他的卧室还从没带外人进来过，小情儿带回家都是去次卧，主卧抽屉里那点儿不正经的东西全是他昨天临出门前才从次卧拿进来的。
这看似不是个大事儿，但郑可畏却琢磨了挺久。他真实的想法谁都没告诉，邹齐可能会早点儿知道，但那也得等上一段时间。
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日子里，郑可畏还是想安安稳稳地跟老兔子谈个恋爱。就像他跟邹齐他们介绍的那样，不管结局如何，老兔子得是他郑可畏交的第一个正经的男朋友，跟小情儿不一样，能被他放进私人的小圈子里来的那种。
如果连老兔子这样的人都信不过，郑可畏面无表情地想，那以后他就更不用在这方面白费力气了。
卧室的门缓缓开了一道缝，探了个脑袋进来。
戴言只当他还在睡觉，结果一眼瞧见郑可畏从卫生间出来，忽然间就忘了自己的来意。郑可畏问他怎么，他才拘谨地笑了一下，“你起了？”
郑可畏在家随性惯了，当着老兔子的面也没什么讲究，睡袍也不好好系上，腰间那根带子像个摆设，也幸好他还知道找条内裤套上，不然老兔子更是眼都不知往哪儿瞧。
“嗯，做什么了？”
戴言把门推到底，“冰箱里菜不多，我看还有些猪肉，就做了酿茄子。”
郑可畏闻言笑起来，餐桌上还空着，他便往厨房走：“酿茄子这么麻烦啊，得用一小时？”
“还有南瓜粥，蒸茄子时候顺便用那开水煮了蛋，”戴言跟在郑可畏后面，声音不大地为自己辩解，“确实比平时慢，这儿的东西我不太熟……”
“多住住就习惯了。”郑可畏打断他，“我不介意你搬过来。”
戴言脚步顿了顿，但只原地逗留了极短的时间，又跟了上去。
“先、先不了吧。”
郑可畏随口问：“不想来？”
戴言在他背后摇头，郑可畏也没说话。过了会儿，戴言被按在桌边坐好，郑可畏说他得累坏了，自己去端菜盛饭，他又把刚才是事儿翻出来一想，才意识到郑可畏看不见他动作。
不过郑可畏似乎也没放在心上，早已去说别的事情了。
郑可畏把一碗粥四平八稳地放在戴言跟前，目光从老兔子脸上掠过，啧了一声：“是不是心里想我什么坏话呢？”
戴言呼吸一窒，忙不迭地说没这回事。
“行了，”郑可畏笑起来，“肯定是觉得我平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居然还会端盘子上菜。”
老兔子脸微微热了下，他确实有这个想法。自己坐得稳稳当当，郑可畏倒忙起来了，角色对换得太突然，有些不真实。
“我家五个人，”郑可畏扳着指头跟他数，“我爸，我哥，逢年过节都得下厨，我倒不用，但还是得进厨房打打下手。摆盘跟端盘子，我唯二绝活儿。”
戴言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不用？”
郑可畏夹了块茄子，先挑眉夸了句“还不错”，咽下去了才回答他：“因为他们觉得我小——我妈跟我姐。”
这个理由真是理所当然，戴言喝粥都掩不住他眼里的笑。
“言哥哥你评评理，”郑可畏面不改色地接下去，“凭良心话，我小吗？”
戴言只能埋头喝粥。
等饭快吃完了，郑可畏才想起他昨晚想跟老兔子说的事儿来，他原本可以直接行动，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尊重一下老兔子的想法比较好。
或者说，他可以花点儿工夫把老兔子的想法扭转一下，然后再去尊重它。
“宝贝儿，你去过别的地儿吗？”
戴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去……哪儿？”
郑可畏说随便哪，出了这市就算。
“那是有的，”戴言说，“每年都有。”
以老兔子的年纪，他出去玩儿过太正常不过了，郑可畏也只是找个切入点旁敲侧击一下，谁知后面半句出乎他意料，顿时真起了兴趣。
“每年？宝贝儿这么厉害，都去过哪儿？”
“乌杭。”
乌杭是个县级市，离他们所在的照海不过两百里路，风景宜人，近几年那边旅游业开发得不错，如果郑可畏没记错，郑家应该也打算在那边投一笔。
不过老兔子也喜欢那儿？甚至喜欢到每年都得去不可的地步？
“不是去玩的，我妈以前是那儿的人。”
这话一听就是避重就轻，郑可畏对那些过去的家事没什么深挖的兴趣，便囫囵点头，继续他的话题，“言哥哥，这次团建来不来？”
戴言当然不想去，人太多了，他没法融进团队，跟着也没意思。
“这回团建不一样。”郑可畏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语气颇为肯定，“相信我，没那些烦人的事儿。”
戴言看了一眼郑可畏，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他盯着碗底所剩无几的粥米，认真而困惑地问：“为什么我要去？”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郑可畏说，“跟你透个信儿，这回团建不止一天，要住酒店的。”
戴言奇怪地反驳他：“部长不是说了一天来回？”
郑可畏脸不红心不跳：“他算错了，下周准得改——不说这个，你看团建14个人，我听说赵思然下个月休产假，没法参加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再不来，12个人，正好6间房。”
那不是正好？戴言心想。
郑可畏拧起眉，直直地看向他，“作为我正正当当的男朋友，让我跟别人住一个屋？言哥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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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兔兔：不会，别问了，我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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