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初升，微茫的晨曦破空而来。
演武台上一名青年执剑而立，纵横交错的剑气笼罩着不大的平台，不一会儿，招架不住的对手便被逼至台下。
“本场比试，喻羲胜。”
听得裁判宣布结果，喻羲散去了所有剑光，淡淡地收回剑，冲着对手抱拳，“承让。”
二十年过去，喻羲已是筑基大圆满的境界，结丹在即。此次筑基期门内大比，不断有人因表现出彩而被元婴真人收入门下，而从第一场比试就横空出世的喻羲，却迟迟无人问津。
喻羲知道背后的原因，元婴真人收徒苛刻，单是资质一关，他就过不了。但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标，也不在此。
他抿了抿唇，跳下演武台。
越过人群向外走时，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弟子突然拦住他，软软地唤了一声，“喻师兄。”
他侧身问道，“什么事？”
他的语气温和，眉眼间却显得疏离。女弟子显然习惯了他的态度，微微一愣后便浅笑着说道，“喻师兄剑法一绝，可愿指点柳依一二？”
她长得清秀，声音软糯，一双杏眼中满是恋慕之情，旁边人见之不由投来艳羡的目光。
眸底飞快划过一丝厌烦，面上还是温文尔雅的拒绝道，“师妹天资聪颖，又有掌门关照，喻羲不才，担不起师妹的指点二字。”
柳依有些难堪，脸色微红，喻羲不再看她，微颔首便向外走去。
柳依是掌门的关门弟子，资质优秀且容貌上佳，平时就饱受追捧。而喻羲，受剑尊看重本就令人嫉妒。此时便有几名青年从人群中走出，安慰道，“喻羲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有剑尊看重，给师妹提鞋都不配。”
这话捧高踩低，简直将喻羲踩到泥里去，仿佛没了剑尊的名号，喻羲什么也不是。
只是二十年的历练，喻羲早已不复当初的青涩。二十年前清远漫不经心的嘲讽让他忍不住捏紧拳头，二十年后这样的酸话他早已习惯。
筑基期的弟子大比，很快便结束了。
最后一场比试后，天边传来一声声悠远绵长的洪钟声，有道庄严的声音自云上传来，“此次大比第一，凌云峰喻羲。”
云海之上，漫天霞光倒垂而下，喻羲一步步走上云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面容俊秀，身负一柄银色长剑，却并不让人觉得锐气逼人，反而显得平和深沉。
沈汐端坐云端，俯瞰这数十年未见的青年。
喻羲垂眸敛神，走上前去，恭敬地一礼，“见过剑尊，掌门，各位真人。”
掌门坐在正中央的云椅上，面色端肃，也不失和蔼，“此次大比第一的奖励，是可择一宗内元婴真人，拜入其门下。”
顿了顿，他道，“喻羲，你可想好要拜入何位真人门下？”
喻羲朗声答道，“禀掌门，弟子已想好。”他行至沈汐面前，一撩衣摆跪下，“弟子喻羲，愿入剑尊门下。”
云端上刹那一静。
沈汐怔忡了片刻，目光落在喻羲身上，却又深邃得仿佛不是在看他，过了片刻，她收回目光，在喻羲的期盼中开口说道，“我拒绝。”
喻羲一愣，这时才露出一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剑修一往无前的锐气，问道，“为什么？”
“你配么？”清远懒懒地靠在云椅上，从怀里摸出一把折扇，打开扇了几下，才在喻羲的质问中讥讽道。
喻羲在他的嘲讽下冷静了些，却还是仰着头，看着眼前眉目冷淡的沈汐，慢慢地攥紧了手指，问道，“敢问剑尊，是否因为弟子资质不佳...”
他说到这却说不下去，这时才意识到清远那一句“不配”，一针见血。
正当他咬了咬牙，想再开口时，沈汐的声音传来。
“与你无关。”她的声音清冷，像是天边浮沉的云，令人捉摸不透。
喻羲的眸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即沈汐又道，“我不能收你为徒。”
她没有解释，只一句斩钉截铁的否认。
喻羲眸中的光一黯。
之前无数的努力，数年的渴望皆在这一句中付诸流水。他的思绪纷杂，想到云端之上众位真人会如何看他，想到消息传开后同门会如何嘲笑轻贱他不自量力。他想了许多，却看不透沈汐，想要再问一句“为什么”，却在沈汐空无一物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他闭上眼，垂下头道，“是弟子逾越了。”
一言不发的掌门这时才开口，递了个台阶下，“纯钧师妹已入化神，并不在元婴真人的序列中，的确是你逾越。喻羲，你是凌云峰弟子，清远又曾照看过你。你可要拜入他门下？”
纯钧剑尊与清远真人出自同门，两人如同日月双辉，情谊深厚。况清远这数十年偶有关照喻羲，掌门这一建议，的确合情合理。
清远嗤笑了声，手上的折扇一合，笑眯眯地道，“师姐不要的，就丢给我？”他玩味地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睨了喻羲一眼，一双眼里却没有笑意，“当我捡破烂的么？”
这场大比，喻羲的表现可圈可点，并不是没有元婴真人起过爱才之心。只是皆将他默认为纯钧门下，才不动声色。而如今纯钧不收，便是他们的机会。
但清远这一句话，却叫他们纷纷歇了心思。
元婴真人寿命漫长，什么没见识过。为个资质普通的弟子冠上捡破烂的名号？
丢不起这个人好么？
一时间诸位真人望天望地，就是没有一人再看向喻羲。
沈汐看着面前垂着头，神情不明的青年，心里突地软了一下，开口道，“他的资质，的确不好。但，他服过混元果。”
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淡淡地说着，“所以，他的资质不是问题。况修至元婴，诸位师兄师姐也知道，资质并不十分重要。”她顿了顿，慢慢地说道，“我并没有收徒的打算。”
这话一出，掌门的脸上露出一点深思的神情。
混元果是极其难得的天材地宝，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沈汐既将这般的机缘给了喻羲，不可谓不看重。
可她又不收徒。
掌门摸了摸长须，沉吟一会开口道，“喻羲，那便赐你核心弟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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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拉平进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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